“那你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吗?”阮淑媛看向原主的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她希望她不知道的,但是从她清明的眼神里,她明白了,她知道,那阮隶的事……“那……”
“阮隶从小就待我淡薄,你与我不同,你与他有太多接触,直到他去世,我都只见过他几次罢了,所以并不难过。”原主知道她要问什么,阮隶将她当做她母亲的躯壳来养,她不在乎,因为她与阮隶的感情,甚至还没有眼前这女人的深,她现在只在乎的是望阮,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待她好的人,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人。
阮淑媛抿了抿唇,她没有想过,原主与阮隶的感情这么淡薄,心口越来越疼,看着自己的身子慢慢变得透明,阮淑媛也知道自己要出去了,便先向原主承诺,“我会尽量救他的!”
原主没有说话,她将一切都压在她的身上了,此刻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身子渐渐消失在黑暗中,阮淑媛再也看不到一点光亮,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阮淑媛觉得自己的身子十分的轻巧,仿佛漂浮在空中,她没有办法控制,也没有办法动,直到耳边传来呼声,她才渐渐有了动作。
“是你吗?玲珑……”阮隶见阮淑媛的手指开始颤动,知道她要醒了,便焦急地凑了过去,又怕醒过来的不是洛秋玲珑,他不太敢靠前,只是伏在床边,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
阮淑媛慢慢睁开眼睛,感觉到了光线,又闭上眼睛,在适应的同时,脑海里闪过刚刚发生的一切,她被阮隶绑到一个屋子里,然后不知是被换了心还是什么,然后便是看到了原主的一世,遇到了原主……都理清楚了之后,阮淑媛才睁开眼睛,便对上了阮隶焦急的眼神。阮淑媛的脑海里一下闪过了许多东西,原主知晓了阮隶做的一切,却一点也不难过,甚至说她与阮隶的关系,还不如她的,阮淑媛一怔,或许吧,毕竟她真的将阮隶当做父亲了,但是阮隶,却没有把自己当做女儿……
“玲,玲珑?”阮隶小心翼翼地开口,但是对上阮淑媛嘲讽搬的视线后,阮隶便明白了,这是他的女儿,不是他的妻子,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失望至极的同时,竟阮了一口气,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察觉到手脚的束缚已经不见了,阮淑媛坐了起来,抱着膝盖,下巴抵在手肘上,轻声开口,“爹爹,是不是很失望,醒过来的是我,不是母亲?”
阮隶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闭上眼睛,他已经废了太多心力,就靠着一口气撑着,若是醒来的是洛秋玲珑,他便还能撑下去,若不是,他也放心,可以离开……
“可是爹爹,”阮淑媛没有看向阮隶,她此刻眼底已经没有了泪水,泪水早在听完故事之后,便流尽了,她看着自己的脚尖,淡淡地开口,“若是此刻醒过来的不是媛儿,而是母亲,你说,她第一句话会问你什么?”
“……”阮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阮淑媛,浑身散发着一股悲伤而绝望的气息,那样浓烈的感情,似乎宁愿醒过来的不是她,她更不愿意承受这一切一般。
“她会不会问,相公,我们的孩子呢?我们的平安呢?”阮淑媛转头看向阮隶,那眼底明明没有责怪,却让阮隶觉得窒息,“爹爹,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回答?”
阮隶一怔,原本就硬撑着的那一口气,一下子散了半口,他怔怔地开口,“媛儿,是爹爹对不起你……”
“不,”阮淑媛转了过去,抱着膝盖的手收紧了一些,“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母亲,爹爹可是忘记了,母亲为何要给我取名为平安,她希望我可以平安长大,但是若是让她知晓,她的丈夫,从她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便期望孩子死去,你说,母亲会怎么想?”
阮隶闭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几乎已经放弃了硬撑,感觉越来越无力,他马上,马上就要变成游魂了,到时候,无论是玲珑,还是玲珑,都看不见他了……
“媛儿,或许你不能理解爹爹的做法,但是爹爹真的是没有办法了,爹爹也不想伤害你……”阮隶轻声开口,交代着后事,“媛儿,爹爹知道你喜欢那骆华丰,但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可以恨爹爹,但是爹爹是为了你好,那骆华丰与你不同族,你们在一起会遭天谴的,洛秋家的人都不会欺负你,你的后半生,便,便按照你的意愿去过吧……”阮隶微眯着眼睛,已没了几分力气。
阮隶笑了笑,“没,没有用的,爹爹,的命数已尽……你莫要,难过……”
阮淑媛摇了摇头,“我不难过,你活该,你活该,你不是好父亲,你对我不好,我才不要好好对你,你活该!”视线已经被模糊掉了,阮淑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阮隶是想要她死,换洛秋玲珑活过来,可是,可是她真的把阮隶当做父亲啊!阮隶以前对她的那些,也不是假的……
“一……会儿,会……有人进……进来接你出去,日后,你想如何,想如何过,便如何过,莫怕,爹爹,都给你,给你铺好路了……”
“不……爹爹……”阮淑媛看着阮隶一副没有遗憾了的模样,不由得急切起来。
“轰隆。”一阵声响过后,阮淑媛面前开了一道门,站在那的那道身影她也不陌生,正是赫笙。
阮淑媛立即急切地叫他,“师傅,为什么你的药不管用,你快来看看,快看看,爹爹他,他……”
赫笙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已经漂浮在空中阮隶的七魂六魄,摇了摇头,捏了个决,勉强维持住阮隶的人形,再看向已经泪流满面的阮淑媛。
“那药是给你吃的,又不是给这个老头子吃的,你倒好,让你自救,你却还要去救别人。”赫笙摇了摇头,“你该晓得的,你爹爹不是常人,这药对他没有作用。”赫笙这话一来是说给阮淑媛听,二来也是说给阮隶听的。当日他发现阮隶的想法之后,劝他的时候,便说了,养了十五年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割舍了,偏偏阮隶不听,此刻赫笙看着还漂在空中,一直看着阮淑媛的阮隶,对着对方挑了挑眉,‘看看你,人家把我给的救命药都拿来救你了,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