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不得不提及的一个人,就是她弟弟,她弟弟比她小四岁,她在农村读初中时,她弟弟还是读小学,说起他,那也是一段奇特的经历,母亲为了生他弟弟,把幼教给辞了,因为计划生育,独自藏在小屋三年,把她弟弟生下,在这期间,足不出户,日常的生活必需品,都是她外公和外婆支持。
因为,当时最支持她母亲生下弟弟的是她外婆一家人。在农村难以避免,重男生女的心理,当时她母亲,宁愿不要工作,也要去生一个男孩就是这个道理,他父亲不支持,因为担心饭碗丢了,计划生育很严格,那个年代,很多人因为这个年代,家破人亡,很多人都是躲到山里怀孕、生小孩。她弟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长的。
从小,体弱多病,自从,他的诞生,她的一家人就再也没有关注她了,她将近变成了野孩子。她母亲,总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他一能说话,每天吃饭要喊的一句话就是“要吃肉”,没有肉吃,会吵着在地上打滚。终于,有肉吃,就开始把每块肉都啃一小块,为的是避免跟她争着吃。儿时,她真的很讨厌他。
每次,都不爱走路,很懒,都是要她背着他,她有时候也不明,仅比他大四岁的儿童,怎么能背着他到处玩。周末,他硬要她陪着他去山里玩,当时的她真不想吃,但是他一定要去采野菜、摘竹笋、捞鱼、剪鸭蛋,这些都是她儿时在他弟弟强迫下干的。
初中时,学校的生活,是很快乐且充实,可是一到家,她面对那恶霸式的弟弟,就烦,每天她都要和他弟弟打闹,有时候,抡起家伙,吵架时,楼上、楼下到处追跑,或者她没办法躲在被子里,他也要拿着棍子敲打她的被子,当时的他,似乎以和她打闹为乐,她读书的另一个目的诞生就是要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弟弟,母亲当时好不容易生下弟弟,对弟弟的娇宠是难免的,每次他们打架时,父母双方都是帮衬着弟弟,在当时,她有很强烈的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于是,每天勤奋读书离开这个家也是其中的动力之一。
那时,她初中的班级上有一个读书和她一样好,长相略带帅气的男孩,个子不高,皮肤白白的,平常很少说话,性格内敛,叫小江。这也是她的第一次暗恋人,她从来不敢和他说话,在路上,即便碰到他也是装着不认识,即便他们从幼儿园开始都是同桌,家住很近,父母间也很熟络,可是,互相就是从来不交集。
那时,小江也是她努力读书的又一大动力,因为只有成绩好,才有机会和他做一些事,比如一起被老师喊去单独培养,比如一起学书法、练习写作、一起参加县城的作文比赛。很多能和他一起做的事,成了当时的她读书的乐趣,就像现今泰国电影《初恋是一件小事》里的所说的那样,因为他,她要让自己变得更美,更好。
那时,小江可谓意气奋发的书生,而雪梨顶多一只丑小鸭,和其他人相比,读书成绩好,是她唯一的优势,初中时的雪梨,内心、羞涩、自卑,长相也一般,加之身边围绕着一帮热衷于评头论足的亲朋好友们,看到哪里不对,就要评论一番,她的大舅妈,曾经一针见血的说她屁股大,以后嫁不出去;小舅妈嫌她皮肤黑,二舅妈嫌他穿着土气,小舅舅甚至怀疑像他们这样的基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外婆嫌他嘴巴大、有一只耳朵有点招风。
夸张的说,夹在这一帮,外貌洁癖党中间,自卑、胆小,那是再所难免的了。其实,当时的她,在外人看来,她应该是很自信,且快乐的,因为成绩好,是一个人好坏、优秀与否的标准。初中的她,是孤独的,她与人格格不入,加之内心敏感、自卑,不爱交流。所以,后来回忆起初中同学时,一个都没有。可以留念的也就是那位小江了。
小江,后来和她一起考上了某某一中,在一中的日子里,虽然他们整日都能碰面,但是碰面时也仅就是点头,微笑即罢,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奇特的是,从幼儿园到高中开始,都是一起同班读书的她们,说了多少话,估计都能用个数来计算吧。
对小江的暗恋,随着步入高中,也就渐渐开始变淡了。不知道是否因为到了新天地,人多,视野宽了,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男生,所以,对小江的关注也就开始渐渐分散了。把注意力移到了更加多彩的男孩世界,所以说,青春年华的暗恋是多么的脆弱和不真实。或许,小江至始至终只是在那个农村这个环境下,带给她的一种美好的期望,而当这个环境随之远去时,这种美好的期望的也就开始渐淡,作为本能非常之强的人类,也就开始寻求更加切实这个新环境的目标了。这不,她也是如此。开始忘掉从幼儿园到初中一直暗恋的小江。
估计,至今这位小江同学,也不知道曾经的他是雪梨的暗恋对象吧。如今,每年,几乎在过春节的时候,互相才能碰面。也能聊上几句,说说过去一年的收获,或者来年的计划,而必须注意的是,都是她去主动去找他的。因为如今的她不是从前初中时那般胆小、自卑了。终于,有一年,在过年之前,小江来找到他,他叼着一只烟进来,嘴上说,自己如今脸皮也厚,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儿。和初中的他判若两人,连雪梨的母亲都惊呆了。惊叹一个人怎么会变化的如此之多呢。
雪梨并不感动惊讶,相较他而言,其实她的变化更大,一个人的性格有如此大的改变,一定是经历了一些意义重大的事。所以,当面对姜此时的样子,她反而轻松自然的和他交谈起来了,他们一起到屋后的小路,边走边聊,无非是事业和感情,他的事业,不尽如人意,大学毕业后,一直没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如今,还在某某厂当临工。感情,说有喜欢的人,但是各种条件的制约,恐怕也难以结果。只能如他悲观的所说,敲一天和尚,过一天日子吧。而雪梨发觉即便如此,她也没感到意外,即便如今在外人看来,他是多么的落魄和不堪,但是在她眼里从来都是优秀的,是否真因为从小盲目的暗恋情感导致。也一直相信他会继续优秀下去,目前的情况也只是暂时的。那次聊完,过了不久,她在上海在与母亲的日常聊天中,听到小江结婚了,而且似乎是去女方家结的,在老家是没有办酒席的。意思就是,可能他是入赘女方家了。这个入赘在农村人看来,是对一个男人尊严极大侮辱的一件事。可是,他就这么做了,曾经在那个小地方里如此优秀,在乡人看来犹如天子骄子般的他,就这样的没落。而挺对之也只能感叹现实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