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坐下来准备点餐，穿着红布围裙的女服务员砌满了笑意，“帅哥美女，今天平安夜明天圣诞节、情侣火锅套餐和家庭聚会套餐折上再享七八折哦”
听到情侣二字，两个人尴尬地互相瞥了一眼，隔壁桌此时正在上菜，“欸小心让一让，六十四桌，鸳鸯戏水来啦，六十四桌情侣套餐菜上齐了，请二位慢用。”
“呃……鸳鸯戏水是什么菜啊？”
“哦，是酱卤鸭爪和盐焗鸭爪，您看要不要来一份。”
“不了不了，我们不是情侣，给我们拿普通菜单就好。”覃黎尴尬地笑了笑，接过铅笔和菜单，“要不你先去忙，我一会点好了再喊你”
“好的，那您慢慢看”
覃黎看着锅底，牛油、清油、麻辣、香辣……中山的火锅锅底口味这么细，不愧是火锅大省，“锅底口味你有什么推荐吗？”
“没有，你点自己爱吃的就行”
“那你能吃辣吗？”
“就……一点点吧”章浩涵的脸色有点僵硬。
覃黎低头也没有注意：“那我点微辣咯。”
“嗯好。”
章浩涵盯着埋头点菜的小覃，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但是看菜单的眼神肯定是亮晶晶的，她有时候用铅笔挠挠头，好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点什么涮菜。有时候还会问他小酥肉吃不吃之类，也没有抬起来看他，就听着然后在上面涂涂改改勾勾选选。真的是一个好吃佬啊。看着老同学，连家乡话都冒出来了。这么说起来，她高中的时候似乎也挺爱吃的。文娆一贯是高冷克制的模样，很少在人前吃零食，这个小矮子倒是跟在文娆后面，不是拿着烤肠就是抱着干吃面。
“点好了，你要再看看吗？“
“不用了”章浩涵露出和煦的微笑，侧身招手“服务员。”
在火锅店温暖的灯光下，章浩涵的微笑猛然戳击到了覃黎，就像是逛微博看爱豆的动图一秒心动路转粉的戳击，一记直球俘获了她的审美点，覃黎的脸噌地烧起来，她羞愧地想着怎么可以冒出这种想方法，也不想想章浩涵是谁。
这个人，可是妖妖的前男友。
但是这人以前一直是这样笑的啊，对文娆也是，对旁人也是。也难怪上学时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不仅胜在他挺拔清爽，更是这笑容显得他真诚而好亲近。当然这种好亲近都是错觉，覃黎亲眼见过他拒绝女生的样子，他专情得很，也深谙拒绝人之道。这样的男人，自己怎么能动一点点歪心思呢。一定是过了二十五岁，被芳云女士念叨的，看到异性都戴着相亲择偶的眼镜。
“覃黎？”
“嗯？”被突然喊到的覃黎一惊地抬起头，“怎么了？”
“你的水喝完了，我帮你倒一杯？”
覃黎望着插着柠檬片的玻璃杯里滴水不剩，刚刚咬着吸管吸的全是空气，不好意思地捋了下头发。他笑着伸手拿去覃黎的杯子，指尖触到了覃黎的虎口，一点点的热度从虎口顺着神经纤维弥漫开来。覃黎一怔，握起了手心收下了桌子，在桌下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摩挲着虎口那一小块，想把这焦热给化开。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礼貌微笑着对把杯子递回来的章浩涵道谢。脑子里还开始挑选着工作、生活或情感的话题来缓解气氛。
“快年底了，你们都不用加班吗？我们公司一到季度末就要开始补文书，年底更是不用说了。”
“那你不是也不加班吗？”
“我可是因公出差，领导特地给我今天放假。回去就惨咯。”
“我们也差不多，年终总结忙一点，但是过节嘛，他们都跑去约会了，想加班也不行。”
“这样啊。那平安夜你还在这里跟我吃火锅，不是异地就是没有女朋友哦？”
章浩涵一脸淡然：“不巧，确实是没有女朋友。”
覃黎心下的黑小人一喜，白小人又冒出来：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会吧。你可是校草级别的人物欸，能和帅哥吃饭我还是三生有幸的。”覃黎不放弃机会揶揄他道，多开玩笑总有助于放下心理设防。
他听了笑着一挑眉毛：“你也觉得我很帅？”
覃黎给咕嘟咕嘟沸腾的锅里倒下半盘子土豆，抬头还了他一个挑眉：“当然。”
红滚滚的火锅和半锅辣椒渲染着热腾腾的蒸汽和香喷喷的氛围，覃黎本在生人面前不好意思吃东西的矜持也在麻辣火锅的立体刺激中卸下盔甲。但是她有意地看着章浩涵似乎吃的不多，倒是一直在喝水，他是不太能吃辣吗？
章浩涵一直主动在和她聊两人的工作领域的事情。原来章浩涵在中山呈达工作，之前业内一直有传言说呈达要做利用红外技术的公共场所大数据统计，硬件支持和红外探测技术领域可能会有招标计划，四零所也有所耳闻。
覃黎顺带问了一句，章浩涵简单说了一句不清楚，她也觉得这问了有些逾越，两个人又继续起来泛科技的话题。
出了火锅店，覃黎住的酒店也不远，章浩涵说散散步送她回去。行道树上也缠着花灯，商业街来来往往都是甜蜜的情侣，在霓虹灯下洋溢着幸福的笑脸。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开始聊起了科亿公司的市场份额和产品概念。因为是合作企业，覃黎对此有所保留，章浩涵在认真地讨论它的产品迭代，呈达不是没有份额和影响力，但是科亿作为龙头企业，也有让人振奋不已却又望尘莫及的地方。
“我很佩服他们的不是尖端产品做得很好，卖得也很好。科亿让我们倾佩的是他们在低中高端都在认真做研发和质保。呈达的目标是从低端发展到高端市场，未来低端市场可能会被抛弃。但是科亿对中低端的态度是持续根新迭代，还保持着专门为低端产品使用的专利。”
他插着口袋边走边说，似乎有在一边思考，语气很慢，讲得很认真。
“这是符合中国市场的巨头企业该有的样子。但是对于呈达的规模和资金实力而言，我们不得不取舍。”
覃黎仔细听着，科仪和呈达本就是竞争企业，在国内市场上可以说是并驾齐驱，两家许多同质产品，依靠着设计理念、技术细节和独家专利以及性价比都能收割大量忠诚的品牌粉丝。科仪的确树大根深，可在在硬件开发上的市场和推广智能家电的呈达并不冲突。覃黎想着安慰的话，突然前面的章浩涵在七四一医院的大门口停住了。
他回头望着一脸疑惑的覃黎，脸色似乎因为冷风显得苍白，“你要不陪我去一下医院吧，实不相瞒，我有点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