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衡督是薛王临时筹建的衙署,主管黄河赈灾,水患治理等事。
临江仙一直就在这里,督管治灾。
破阵子耷拉着脑袋,蹲在主帐外,手里拿着一颗石子在地上图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怎么把他丢了?你到底会不会办事,你找几个懂事的下属送去就完了,你还自己去。你有没有脑子,你让他去看守长安?你活了这么多年活狗肚子里去了。你还把他给我弄丢了,你还给我!”
临江仙说着已经有了哭腔,她恨恨地踹了破阵子两脚。破阵子就像个闷葫芦,一声不吭。
“这可怎么办?黄河决堤,阿尔思南下,李沁争位,他还失踪了。”
临江仙捶着头,眼中泪光盈盈。
破阵子闷闷道:“我弄丢的,我去找回来。”他丢下手里的石子,弯着腰要走。
临江仙骂道:“滚回来!”
“你说。”
“传讯给风媒市和花朝庵的苏仙子,请他们去找,一定要告诉苏仙子,他是梅妃的弟子,手里有梅妃的白玉笛。你不说,清静无为的苏仙子不会出力,说多了,苏仙子会为了花朝庵的名声,杀人灭口。”
“嗯。”
“走吧。”
破阵子看着临江仙痛苦的样子,心里愧疚,哪敢久留,撒腿就跑。
临江仙回到主帐,趴在床榻上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他在脸前的时候,临江仙常感觉讨厌,心中对他也有种怨恨。
此时人不见,复杂的情绪里更多是担忧、恐惧、彷徨……无论是从她各人感情出发,还是为王朝形势设想,柳飘叶失踪的压力,都不是她一个人能承受。
眼下局面危如累卵,稍有不慎,大乱降临。
临江仙冥思苦想,决定写一封信给她的好妹妹仙真公主,刺激下仙真公主敏感的神经,让京里三家打的更欢,借此分散右相李果脯的注意。
……
……
破阵子去了风媒市,很轻松找到入口。
许多江湖人找不到风媒市,不是风媒市藏的多深,而是风媒市门槛太高。
破阵子是乐府四老之一,风媒市热情接待了这位尊贵的客人,令破阵子惊讶的是,他说明来意,风媒市的主人——风媒夫妇亲自接见了他。
风媒夫妇都是三十多岁,二人携手并肩,绝尘拔俗,不是红尘俗人。
风媒夫人细细询问很久,破阵子将知道的事如实告知。破阵子还听到风媒夫人听声啐骂明皇帝等人,埋怨柳飘叶不听话,还说就是欠揍,搁我手里我打的他爬不起来。
“风媒”讪讪陪笑,一口一个夫人英武,夫人聪慧,夫人天下无双。
风媒夫人踹着“风媒”道:“还不快去,找不来仔细你的皮。”
“风媒”灰溜溜跑开,风媒夫人安排侍女上茶,又细问了前后事。
破阵子发现,这位风媒夫人与柳飘叶容貌上有一二分相似,犹其是一双桃花眸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想起柳飘叶父母去世,萧家将他逐出门,这关心的态度,难道是他母亲一方的长辈?
风媒夫人盘问清楚,才放破阵子离开。
破阵子走后,她一掌拍碎了大理石桌子,“混小子,不扒了你的皮我不姓柳。”
……
……
花朝庵的苏仙子入世修行,已经三四年了。她的入世很简单,找老李家要了个宅院,整天闭门不出,养花刺绣,学习曲乐,看几本武侠小说,读读《飘叶落江湖》。
她不出门,别人也甭想见她。
破阵子递了帖子,苏仙子让人回了句知道了。
破阵子郁闷,在院墙外嚷道:“苏仙子,老婆,媳妇儿……”破阵子脸一抽,左脸高高肿起,“你不能我脸啊??”他脸一抽,右脸也肿了。
“我就是来报信的,你们花朝庵要死人了。”
一个空灵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
“江采萍你知道吧,她有个徒弟,前几天失踪了。他的仇家很多,如果死在外面,丢的是你们花朝庵的脸。”
“知道了,我不杀你了,滚吧。”
破阵子腹诽心谤:shabi吗?不问名姓,不要画影,你特莫难不成属狗?
人没见着,事没说完,还挨了顿打。
破阵子简直是踩了狗屎的心情。
一只二哈看着他远去,摇摇屁股,似乎在傻笑。
正在插花的苏仙子自言自语,“这句话好奇怪,语气不善,应该是骂人吧?他怎么知道我属狗的?”
破阵子应该感谢花朝庵出世,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懂得太多粗鄙的话语,骂人只会说“你是猪吗?”
侍女春眠捧来一叠卷宗放在苏仙子面前,“小姐,这都是三法司必备的案卷很容易查。大理寺的人说,这个人是他们必背的档案。”
“他很坏吗?”
“那倒不是,就是能惹事。”
“师傅一直说,男孩子不安分,不就是爱惹事吗?小孩子惹了事,我这个当家长的师叔,应该替她出头。”
“可是他只比大小姐小三岁,还是个男子。”
“那又怎么了?”
“以《道种金息诀》的复杂程度,没有师长引气,他不可能练成。而且卷宗里说他是十五岁才开始习武,他的大部分时间在流浪,两年时间被圈禁。他只有大概四年时间习武。四年成为江湖绝顶高手,奴婢不敢想她用了什么方法。”
“可以直接……”
苏仙子想到门派的移花接木的手法,面色微红,没有了一向淡然,“怪不得她不肯回去,原来……她怎么能做这种事。”
“小姐,人还要不要找。”
苏仙子道:“我亲自去,不能让他败坏了花朝庵的名声。”
“可咱们去哪找?”
“他会《道种金息诀》,那就很简单了。”
苏仙子换了件淡雅的白裙,戴上垂到腰间的帷帽,就悄悄地离开了府邸。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道种金息诀》的特别之处,这位修行数年,心境天人合一的小姑娘,不仅能听到别人心中所想……
她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一头扎进了陌生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