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案子,陈霜洋垂首酝酿了一会儿,脸上略带有几分不自在的向钟予箐提议:“听宋处长说,房仲就居住在这附近,距我们这里只有半天的路程,等这边任务完成了,我们抽出一天的时间,一起去探望一下这位大圣人吧。”
“房仲?”名字听上去挺熟悉的,就是关于此人的身份和事迹,钟予箐却一概想不起来。
见钟予箐神色迷茫,陈霜洋便主动给她讲解:“房仲是位非常令人钦佩的大慈善家,本身出身贵族,却极度厌恶贵族阶层腐败奢靡的生活,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穷苦百姓充满同情,不仅为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们免费提供住所,还用所学医术救治了不少病人,对那些前来求医,却又出不起诊金的穷人们,更是不收诊金和药费,因此,倍受当世及后世人们所敬爱。”
听完陈霜洋的介绍,此人倒的确称得上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圣人了,钟予箐满怀着敬意‘哦’了一声。
其实也难怪她对这位大圣人不了解,这与她个人的偏好有关。从小到大,她就对那些金戈铁马、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们,有着异乎寻常的崇拜,谁若是跟她聊历史名将,她能跟你聊的头头是道,至于在其他领域做过伟大贡献的人物,她便知之甚少了。
看钟予箐表情依旧懵懵懂懂的,陈霜洋便问她:“咱们市公园的南门,有一个高大的铜像,你总该见过的吧。”
这一次,总算是听到了钟予箐的积极响应:“哦哦哦,这我知道,我路过的时候,还老爱顺手摸一把那个铜像呢。”
“那个铜像,就是后人们为了纪念房仲而铸的,回到现代,我们就只能看那个铜像了,现在有机会见一见本尊,你想不想去?”陈霜洋看着钟予箐问,目光里带着期盼,生怕她对自己的提议不感兴趣。
其实别说是去看令人钦佩的历史名人了,就算只是在外面瞎溜达一圈,只要是跟陈霜洋一起,钟予箐也是乐意至极的,忙欣然答应:“当然要去看了,顺便鉴别一下,咱们公园那个铜像铸的到底像不像。”
人已经顺利见到了。因为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在此处逗留过久,陈霜洋便向钟予箐提出了告别:“我该回去了,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我再来看你,如果你恰好有事要出去,可以托人给我留个口信,我换个时间再来,没事的话,就去门外等我。”
钟予箐好像忘了刚从伍长卿那吃了早饭,聊会儿天的工夫,一口气把两个胡饼都啃完了。听陈霜洋说要走,急忙拍拍手上的残渣,说:“好,走我送你出去。”
司徒承自回到府上,看着钟予箐欢天喜地的跑掉后,便独自去了书房。
阿田和阿由就在距书房不远的亭下看书,在司徒承的言传身教下,他的四个贴身护卫个个严于律己,酷爱读书。
阿申自别处跑过来,兴致勃勃的对两个同伴说:“嘿,你们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没人搭理他,阿由只好自问自答:“我看到一个貌比潘安的俊俏青年和钟小师傅并肩而行,相谈甚欢。”
阿田的视线未从手上的书移开,只平淡的回了句:“听说,那好像是钟小师傅的师兄吧?”
见两个同伴反应不是很热烈,阿申又加大力度渲染:“师兄?那他们师兄弟的感情也太好了,你是没见钟小师傅,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阿由想象了一下阿申所描述的画面,嘴损的插了句:“即便是像朵花儿,也是朵紫罗兰花儿。”
今天的兵书不好看,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司徒承烦躁的把兵书合上,扔到一边。
都怪那朵紫罗兰花儿,怎么可以那么喜感,只要一想到她,就根本静不下心做任何事。
中午用饭时,钟予箐又跟几个护卫凑到了一起。可能是上午吃多了的缘故,加上胡饼有些不好消化,打好的午饭还没开始动,便不停的打起嗝来。
这一画面,可是令阿申倍感新鲜,吃惊的问钟予箐:“方士也会打嗝的吗?”
这话问的,钟予箐听了深感无语,不服劲儿的反问阿申:“方士怎么就不能打嗝了?”
“你们方士不是都深悟补导之术,讲究什么吐故纳新、六字气诀之类的吗?这要还打嗝儿,那跟我们普通人还有何区别?”阿申道出自己的疑惑之处。
听上去,好像是有点儿道理哈。钟予箐不禁开始反思:看来以后不敢再胡吃海塞了,她一个人丢脸不要紧,不能拉着整个行业的脸一块儿丢,为了不给‘同行’们抹黑,她便不惜自贬的对阿申说:“那你就当我是所有方士里面,最不务正业的那个吧。”说完,又重重补了一个嗝儿。
打嗝都打成这样了,钟予箐的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再吃了,但又不确定下午会不会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万一需要参与一些消耗体力的活动,又觉得最好还是吃一点,省得到时候体力不济。正准备动筷子,听见阿田问她:“下午侯爷要去兵营一趟,你要跟去吗?”
一听说要去兵营,钟予箐十分积极:“要去。”
阿田便建议她:“那你少吃一点儿,早点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大约未时出发,到时候我提前去喊你。”
阿田寥寥几句话,直把钟予箐感动的热泪盈眶。怎么会有这么善良的人存在啊!在此刻的她看来,司徒承能拥有阿田这么好一个护卫,简直就是三生有幸。想着自己碗里的饭吃不完也是浪费,不如拨给阿田些,便一边付诸行动,一边对阿田说:“好,我先谢谢你哦,我饭还没动呢,你帮我吃一半吧。”
“你给我那么多,我也吃不完的。”阿田苦笑着回钟予箐,随后,又对一边的阿申和阿由说:“你们俩也帮忙多少匀点儿,浪费粮食被咱们侯爷知道了,大家要一起挨罚的。”
在此之前,钟予箐本来还想过,若是盛的这些东西实在吃不完,就找个犄角旮旯倒了呢。现在听说浪费粮食居然还要挨罚,不由开始庆幸,幸亏她没那么做了,并心有余悸的问阿田:“你们家侯爷对你们要求这么严格的吗?”
“嗯,其实严格一点也是应该的,我们随侯爷一起出去打仗,行军路上,经常能碰到很多穷人,他们有的人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也有不少人甚至是被活活饿死的,想想他们,再对比一下我们,我们不仅能吃上饱饭,并且有让自己甘愿献身的事情可做,真的已经非常走运了,再浪费粮食,实在是说不过去。”阿田态度极其认真的回钟予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