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蔷薇花开的第七年。这是最动人的夜,谁也不想说话。
你依旧是舞台上的王者,而我只能站在无尽的霓虹灯外望着市中心的应援牌。
那天我碰到了你,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期待和回忆,可我却只剩下讽刺了。我知道你订婚了,再也回不去了,可我还是忘不掉你。我看见你被粉丝拥护者与我擦肩而过,慌乱回头却见你头也不回的把食指指向天空。大概只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目送你永远离开我的视线。
结婚那天,你们的新闻几乎霸占了所有头条,我作为顾衍夫人的闺蜜,以伴娘的身份再一次进入了你的视线,新娘很漂亮,长卷发盘起,水灵大眼睛会说话。
曾经我们说要一起踏进婚姻的殿堂,可没想到你是新郎而我只是伴娘。
神父问她的时候他几乎马上回答了我愿意,可你却望向了我,一秒,两秒,三秒,四秒“我愿意”。那一刻我的心终于痛了,可我的眼泪还是不敢掉下来,你一直望着我,我也一直望着你,然后你吻了她。你转移了视线,再也不会回到我身上了,这是最后一次,我知道。
你的捧花我接到了,其实我也没有想去接它,就是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到手里了,一切都恍恍惚惚的。盛沐汐说希望我能找到一个这辈子最爱的人在一起,我下意识望向了你,可你的目光从未离开她。我笑了笑,努力装作自然的说“一定会的”。
嫣然眼睛突然红了,开始流泪,真是没变还是那个爱哭的傻子,其实我知道,她也明白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了,至此为句号。
五年后。
小镇的雨还在下,这是我来这里的第五年了。小镇一直有一个很美的故事,他们说食指指天的意思是: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人,绝不再爱。听说几年前有个明星曾经在机场也这么做过,一定是个很美的爱情故事,只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嫣然给我买了一间店,我把它叫蔷薇馆,来的游客不多,讲故事可以讲价,都是手工物品,都还算忙的过来,偶尔也会清闲。
一个月嫣然总会来蔷薇馆陪我几天,她告诉我,五年前我出了一场车祸,洗清了所有记忆。不过我记得一串电话号码,却从来没有打过,想着过去的就过去吧,哪怕偶尔也会好奇以前的日子,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或者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今天下午看了一个很火的头条,有个明星离婚了,就在合约到期那天。嫣然抢过了我的手机“不是少让你看这些娱乐新闻吗?”我也没有抢回来。她总会告诉我一些以前的故事,可一定漏了什么她不想让我知道的。
嫣然走后我打了那个记忆中唯一的电话,可还未到对方接通就挂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今天的雨终于停了,蔷薇花瓣透过水珠在烟云江南显得格外宁静,南桥那边这天来了一位少年,被人一路引荐到我的蔷薇馆。
我见过他,几天前微博头条都是他离婚。“先生?”他一直望着我没有说话,“故事可以讲价?”他闪了闪目光,“你不记得我了?”我皱了皱眉“啊?”除了几天前刷到过微博,我应该不认识他了,除非……我以前认识他。
可他却告诉我他记错了,然后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关于一个女孩儿的,她说她们很小就认识了,在蔷薇花开的季节。那年男孩儿十二,女孩儿九岁。他还说,他们一起长大,可是他却选择了离开她。我问为什么,他却不说话了。
我想那个女孩儿是盛沐汐吧。
少年离开的时候拿走了店里唯一一朵永生蔷薇花,他说女孩儿最喜欢蔷薇了。
直觉告诉我,顾寒宸和我以前的记忆有关。走出蔷薇馆,南桥下有一位姑娘,我想我应该问问她。姑娘很美,秀场头发披肩,她让我讲一个自己的故事,作为交换,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姑娘却说不着急,可以欠着。
她说几年前顾寒宸的夫人盛沐夏来过这里,是为了打听一个女孩儿的信息。说顾寒宸很爱那个女孩儿,可她却消失的一干二净。盛沐夏很爱顾寒宸,她不忍心看着他每日对着镜头强颜欢笑。说自己知道,食指指天那个人不是自己,是那个女孩,那个接到捧花的女孩儿。
我下决心去寻找记忆,离开小镇。我把蔷薇馆关门了,给嫣然留了一封信,让她不要担心。
首都的市中心果然很繁华,巨大的LED屏幕放着顾寒宸的照片,我要去找他。我了解了他所有行程,可我接近不了他。
城市霓虹灯外,人影恍惚,我看到他出来了,大批记者围了上去,我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记者疯狂对着我们拍照,他们问了好多问题,我没听清。而却他只看了我一眼就重重的甩开了。
镁光灯打在我脸上,就这么坐在冰冷的地上。
入秋的季节,风钻进衣服里,从背后一直凉到心。
城市叠影在脑海里,那天天下了好大的雨,我疯狂拨打他的电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变成了停机,我一遍一遍的打,却永远打不通了。他走了,终究是走了。
我回到了小镇,我找到了南桥下哪位姑娘,我把我所记得的都告诉了她,我曾经透过窗户看万家灯火,心里都是你。该放手了,趁蔷薇花凋零还没走远。至此我的情债已经全部还清了。
往后余生,再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