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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识妙人追凶徒(一)

越国的都城内,西城是商区,商铺酒楼歌坊林立,人来客往,歌舞喧天。北城是皇城,粉墙琉璃瓦,宫阙连绵。东城则是一些王孙权贵富豪的居住地,庭院繁多,布置精美。南城平民居所显得有些萧索,但和平的日子过了几十年,倒也安逸平和。总的来说,都城还是繁华喧闹非常。

在都城待了几天,张翔天觉得,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比其他城池大些,人多些,吃喝玩乐的多些。出去闲玩,在他想来还不如跟虞老比划比划有意思呢。这一老一小都没什么门户之见,相互切磋研习一些招式用力运劲方法,都是颇有收获。

这几天,萧兰却每天都来找他。或者一起吃顿饭,或者一块逛逛街,或者聊聊天,哪怕就是不出门,看着他跟虞老切磋武艺,她也是颇为开心。

又一天,张翔天抽空见了下当今皇帝。好吧,扯谎了,是皇帝抽空见他。

皇帝是个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看着有些慵懒,但眼里总能透出一份的睿智。作为救了萧兰的感谢,皇帝赏赐了个刻有“大侠”二字的牌子给他,这牌子专人专用,能任意调动五千以下任何军队,还诏告天下,以励侠义。

张翔天看着手中的牌子,心想算了,可能王国也不宽裕。但是就这牌子,你说有什么用吧,调动那么兵干嘛?又不造反打仗的。最最关键的是,这牌子还是铜做的。游侠令还是银做的好嘛?铜做的还是官家制造,估计拿去卖都没人要。怀着无比嫌弃的心情,把这“大侠”令放进兜怀里,跟着萧雄萧兰出了皇宫。

张翔天随着他俩,没回尚武楼,而是逛到了都城一个有名歌坊——仙坊。

要说这仙坊,称为歌坊却也不恰当。因为其中不仅有美酒歌舞艺妓,而且琴棋书画各种玩乐齐全,光占地就有好几个大庭院。不仅如此,仙坊的分店还不少,只是六七年间就遍布全国。真可以说是越国第一坊了。

进入仙坊,自然有小斯带路。

好一会儿,几人才来到一清雅秀美的庭院。花伴石径,淡香迎面,蜂蝶相戏,鱼游碧池,莲叶偎依。一瞬间,视乎远离了城池喧闹,郊游户外,令人神清气爽。莲花池旁有一小楼阁,从中飘来一阵轻柔醉人的琴声。那小斯一指楼阁,告退了。

萧雄让护卫待在门外,自己带着张翔天萧兰跟女护卫长郝柔走进了那楼阁。

楼阁内,红毯铺地,只见一貌美女子正宁神抚琴,而她的面前则是一人执笔缓书。

张翔天低着声音跟萧雄道:“萧兄真是有心,知道我还未婚娶,专门介绍美女给我认识。谢谢、谢谢。”说着咧嘴笑开。

萧雄脸色微僵,接着又神色自然地道:“你我兄弟,何必客气。想好没?.什么时候迎娶这位姑娘?放心,聘礼婚宴礼堂不用你操心。”

张翔天立马正色道:“你可别乱说。这婚嫁讲究你情我愿的。虽说我们现在不认识,但是如若以后她看上我,非我不嫁,那可怎么办?”

萧雄顿时呆住了。这是谁先乱说的。还有,都还没认识呢,就想着非你不嫁,有这么脸皮厚的么?

萧兰听后倒是笑得花枝乱颤。

这时,先前席地书写的那位终于忍不住了。他年纪约摸二十二三,俊俏非凡,但见一身青衣半旧不新,左手执笔,一腿贴地,身子前倾。这着装姿势,没抬头实在让人容易忽视他。此时,他停笔抬头对着身侧俩人说道:“我说你俩好意思这瞎扯?”

张翔天接道:“怎么不好意思。你们一个抚琴,一个写字,看这架势都能到地老天荒,我们不就得出声提醒下有客来访。”这打扰人都这么理直气壮。

萧雄笑道:“克文,你就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肯定是囊中羞涩,来这卖字画来了。”

原来这人名叫邢克文,贞西王独子。贞西王并非皇室血亲,而是开国功臣之后,世袭王爵,分封越国西三郡。但既然是诸侯王,那难免要送个质子进皇城(不过越国诸侯王势力兵力都较小,质子也就不怎么受管束了),所以邢克文打小住进都城,跟萧雄萧兰交好。而这家伙虽说是将门之后,相对于练武,倒是更喜欢琴棋书画,而且写的一手好字,极受文人、富豪追捧。不过他吃喝玩乐花费无度,所以总靠卖字画挣取所需钱财。

邢克文尴尬一笑:“嘿嘿,大哥,还是你了解我。萧兰妹妹也来啦。这位是?”

“他叫张翔天,是位游侠。”萧兰抢先答道。

“幸会、久仰。在下邢克文。喏,就这么写了。”说着还在纸上写了起来。

“嗯,克文兄果然写的一手好字,比我强多了,看着舒服。”张翔天认真的看了看。

“哈哈,翔天兄弟你这朋友果然值得交。不像那些个人的,明明看不明白,非得说出个三四五出来。就冲你这句看着舒服,就是知己。”邢克文有些兴奋地说道。

“实话实说而已。而且看着你的字,似乎有些武风。好像一拳一脚,一刀一剑的舒展,所以我说看着舒服。”

“知己,知己啊!翔天居然第一次见到我的字,就看出我的运笔方法是以武作神。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邢克文十分激动的双臂揽着张翔天肩头。

此时,一旁落座的萧兰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俩能正常点,别坐地上这么搂搂抱抱好么?”

“失态,失态。”邢克文说着稍一整理衣容,就座闲谈。

原本萧雄还不知道,张翔天能否跟邢克文交上朋友,现在看来是多虑了。这才相见,俩人关系好的,不结婚,也可以结拜了。

众人闲聊一会儿,很自然话题就落在了遭遇劫杀一事上。

“怎么?不是你那二弟搞的鬼?前俩次可都是他,虽说不怎么像样。话说回来,你们别一直宠着他,早晚出事的。”邢克文有些懒懒地说道。

“我看不像,这次杀手的数量、武功,根本不是他一人能招到的。而且我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二弟那,我看还是算了。他从小没了娘,不似我们。再有,父皇确实也总是拿我来训他,说我怎么怎么比他好,我都听不过去了。他就是小孩子脾气,瞎胡闹,就前俩次那刺杀,你也见识过,就是闹着玩。他,毕竟还是我的二弟呢。”萧雄有些感伤地应声。

“二哥确实不坏。他还是挺疼我的。”萧兰也帮腔。

“那家伙确实没什么本事。成天来这玩,不是找女人,就是附庸风雅假斯文。”邢克文对于那些事也就出于关心问一嘴。

萧雄马上接道:“你不也是成天来这玩,不也是找女人。”说着还斜眼瞥了弹琴的美人。

萧兰也是说道:“就是,克文哥哥你不也是常来这。而且不是卖字画,就是喝酒玩乐。你要是能多练练武,必定比我们兄妹厉害。”

邢克文无奈:“那我也没办法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爱喝喝酒、写字作画、、作作词曲、鉴赏鉴赏歌舞。而且好酒、好笔墨纸砚、好的歌舞我自来都是爱不释手的。”

“喜欢就喜欢吧,像我们这样偶尔赏玩也就是了,你也没必要非得全买下,或者出大赏钱啊。我估计那些歌舞艺人都是富豪,你个主顾倒是穷光蛋。”萧兰揣测道。

“嘿嘿……我就这点喜好。练武多了,太累,还是这些玩乐轻松自在。”

“行了,你就那点出息。还贞西王大公子呢。”萧雄立马不屑道。

“克文哥哥,听说你这几年就迷这些东西,难道你不腻?其实你大可到处走走,父皇也从不把你当质子看待的。”萧兰发出建议。

萧雄接道:“我们想出门玩都难,你是不出都城,连回贞西王府都少。”

“回我爹那干嘛,让他成天管着我啊?而且往返要近俩个月时间,多浪费时间,还浪费钱。他给我的钱还不够我路上花的呢。”

萧兰萧雄顿时无语,暗里腹诽:钱不够花,那是你太败家,给再多也白搭。

张翔天这时也不沉默了:“克文兄,你这就不对了,家人总是家人,回去看看令尊,肯定是要的。我自幼失去父母,现在就是想见我父亲说个话,都不能。”说着情不自禁有些暗自神伤起来。

难得萧雄没在张翔天正经说话的时候作怪,他也是略有所思:“克文,你还真得回去看看。”

“好啦,我知道的,前段日子我才回去看他。你们遇刺围杀的消息我还是在那得到呢。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确实是有些无趣的样子。真可能泡这太久了。你俩我知根知底。”邢克文转向张翔天说道:“翔天兄弟是什么来头?要不我跟你混,一起去外面耍耍。”

张翔天郁闷了:刚才还久仰呢,仰的谁啊,连我是干嘛的都没听见去。

萧兰倒是眉飞色舞地答道:“翔天哥是个游侠。就是没事到处瞎溜达,有事教训个强盗恶霸。我们这次就是跟他出去玩的,还真不错,见识可多东西了……”

张翔天又郁闷了:还没事瞎溜达,有事教训恶霸,怎么听都觉得我是游手好闲的流氓头子,我是个游侠,能介绍得正式点嘛?

他终于忍不住接嘴:“既然跟我出去玩不错,还那么随便介绍我。”

萧兰做了个鬼脸,直接无视。

张翔天继续说道:“克文兄,可想与我一起游历?经过这几个月我倒也有些习惯有人陪伴、说话了。”

邢克文立时高兴起来:“那就跟翔天出外游历游历。是不是可以劫富济贫,打家劫舍什么的?我们什么时候走?”

“游侠不是强盗,还劫富济贫,打家劫舍。你就缺钱也不能这样,还是卖你的字画吧。”萧雄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们就是游历四方,遇到害人的人教训下就是了。至于什么时候走,随你。”张翔天答道。

“这样啊,虽说跟想象的有差距,但出去走走也好。时间就现在,怎么样?”

众人都惊倒了,这雷厉风行的。

“能不能别这么急啊?我还想带翔天哥认识认识香姐姐呢。”萧兰立马接道:“香姐姐是父皇几年前认的义女,可是个武官哦。她功夫可好了,我猜能跟你不相上下呢。”后半部分当然是对着张翔天解释。

“小兰,我不是说了叫你别太亲近那女人么?虽说她长得漂亮,貌似谦逊近人,但我总觉得她不简单。”萧雄眉头微皱地道。

“哥,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她好歹也算是你妹妹呀。况且香姐姐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们合得来。”

“我说也是,见见面聊聊天,也没什么的。不过小兰,她好像前俩天出使去西南边陲,你想见也不成。”邢克文说道。

萧雄沉默不语。

萧兰有些惋惜:“那可就可惜了。不过你们好歹再待几日再走吧。”

“那就明日。怎么样,翔天?”袁克文询问。

“我随意。这儿也住了几天,是时候走了。”张翔天无所谓地答道。

“既然如此。那走,摆桌酒宴当做践行。”萧雄说道:“郝柔,你差人去打理下。”侍卫长应声,行过礼转身而去。

大家商议已定,萧兰心中没来由的不快,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次日,众人话别都城南门外。

萧兰看着张翔天邢克文俩人离去的身影,一阵不舍:不知道何时再见。

萧雄拉了拉有些魂不守舍的妹妹:“回去吧。他不属于一个地方。”

而皇宫中,所谓的二皇子正对着手下一名幕僚发牢骚:“气死我了,父皇又拿皇兄说我!我不就武艺差些,论权谋、帝王心术,我可厉害着呢。而他呢,就是父皇在的时候装装样子。你看看,这次有人也看不惯他要刺杀他了。对了,李凉,你还没找到刺杀的那伙人?我还真想知道是谁这么帮我忙呢。”

那李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欠身答道:“回皇子的话,已经有些眉目。不久应该能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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