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过龙青昀的女人,又悉心的人,会发现,这些女人,虽然美得各有千秋,可眉宇间透露一点相似的神情。
这些女人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长的像一个人,陆樱斓。
现在说起陆樱斓这个名字,大概很少人知道了,但在很多年前,陆樱斓是个人尽皆知的才女。
她是当朝皇帝老师陆文生陆太傅的长孙女,是陆莲笙最疼爱的妹妹。她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一岁半就能熟背诗文,三岁便能出口成章,十岁时,一篇花神赋,传遍京都大街小巷,至今还有卖艺之人唱改编的花神赋。
因为祖父缘故,加之陆樱斓才情绝代,所以先皇经常命陆太傅带着陆樱斓进宫玩耍,以激励自己的儿女们。
陆樱斓和龙青昀相识,便是在学堂里。陆太傅要求所有皇子和公主被文章。陆樱斓和大家一起被,最后,只有陆樱斓和龙青昀背了下来。
为了一较高下,两个人开始倒背文章。
那是龙青昀生平第一次输给了一个女孩子。后来,龙青昀发誓一定要赢过陆樱斓,便更加发奋努力的背书。但是每一次,陆樱斓都能胜过她。
这样的比拼持续了三年多。为了安慰龙青昀,陆樱斓经常从宫外带点小玩意儿给龙青昀,两个人亦敌亦友。
后来,因陆樱斓年龄大了,不宜再和皇子们同学,又因种种原因,龙青昀与先皇的关系一度剑拔弩张,两人便断了联系。
而后,龙青昀去了边疆再回京都,无论是离开时,还是回来时,都只有陆樱斓一个人来送行,迎接。陆樱斓喜欢红衣,衣袂飘飘的倩影留在龙青昀脑海,难以磨灭。
龙青昀从边疆再回来京都时,已经是有所担当的翩翩少年。而年长他一岁的陆樱斓,也早就成长的亭亭玉立。
再相见时,陆樱斓的红衣魅影与早年龙青昀脑海中的记忆重合,莫不令人心跳加速。
一位身家清白,才情无双,性情温和又容颜倾城的青梅竹马,龙青昀怎能不动心呢?
那些日子,龙青昀会约陆樱斓出游踏春,那时候,陆莲笙与他还没有这么疏离,三人会一同驾马出行。游历京都周边山川,也是在出游时,他们结识了百里琰,一个夺走了陆樱斓芳心,让龙青昀犯下了一生难以弥补的错误的人。
他只是一介布衣书生,却对于龙青昀和陆莲笙这样身份的人物礼数到位,不卑不亢。他说起话来总是不紧不慢,却一语中的。他博学多才,曾随民间的学术大师周游列国,谈吐间总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但是他为人又那么谦和低调,把身边所有的人等同而视。
他喜欢种花,然后在花繁叶茂的时候把花摘下,送给路过的人。
他喜欢教书,走到大街上,找一个木板,用木炭写下学而兴邦。
他喜欢歌舞,兴致来时便在竹林湖边歌舞一曲。
他喜欢自然,脱了鞋,在树下和衣而卧,天为盖地为席。
大概是他身上这种洒脱豁达不拘一格的性情,吸引了陆樱斓,自从认识了百里琰,陆樱斓经常来到他的竹林找他,一起谈天说地,从日月山川到黎民百姓,从诗词歌赋到人生理想,无话不谈。
百里琰把陆樱斓视为知己,陆樱斓却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男人,哪怕他身无功名,家徒四壁,陆樱斓都不在乎。
她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龙青昀得知陆樱斓爱上了百里琰这个穷书生,心下气不过,便一心阻止。他以为,百里琰是不爱陆樱斓的,只要让陆樱斓认清了百里琰的真面目,她便能回心转意。
但是龙青昀低估了陆樱斓对百里琰的爱,也错判了百里琰对陆樱斓的感情。
百里琰的心早就被陆樱斓如此优秀的女人征服,只是他不想自己爱的女人跟随自己吃苦,他觉得龙青昀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是他没有想过,爱情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龙青昀便是脑子一热,对百里琰威逼利诱。
在龙青昀的示意下,百里琰考试失利,被一个富家女子看上,打算要他倒插门。百里琰弟弟和弟媳欠下巨额债务,百里琰的老师又突然辞世,种种压力让百里琰的生活如一团乱麻。
龙青昀告知百里琰自己非陆樱斓不娶,百里琰自暴自弃,为陆樱斓选择了跳崖,他说此生不能与所爱之人携手共度,死后也要化作鬼魂护她周全。
只是,陆樱斓没等到百里琰化神为魂的时候,当陆樱斓得知百里琰跳崖的消息后,也以死明志。龙青昀赶回来的时候,陆樱斓已经在她妙手回春的哥哥陆莲笙怀里,没有了一丝气息。
人称神医的莲笙公子,也没能救回妹妹的命,眼看着妹妹再自己怀里断了气。
陆莲笙依照陆樱斓遗愿,把陆樱斓的尸体和百里琰的遗物合葬在了百里琰居所的竹林里,从此便在百里琰的竹林定居下来,就成了现在的九里铺。
陆樱斓是龙青昀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可也是他亲手害死了陆樱斓,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自陆樱斓死后,陆莲笙与龙青昀形同陌路,龙青昀行事风格大变,四处搜罗与陆樱斓长相相似的美女,以慰相思之情。并对那些传说中的,能够聚神敛魂的宝物甚为关注,就是希望能亲自借助这些东西,再见陆樱斓一面,向她忏悔自己当初的错误。这也是他为何如此迫切希望琉璃台灯能点亮的原因。
但是这些事,除了皇上,莲笙公子,还有龙青昀身边的亲信严飞,却很少有人知道。连龙弋阳也只知道九哥喜欢过陆樱斓,其余内幕并不知情。
所以,黎沐锦也并不知道,龙青昀内心深处藏着一个女人,且这个女人有着不可撼动不可亵渎的地位。
龙昭霆登基后,对龙青昀并不约束,龙青昀更加放飞自我,他也逐渐变得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龙昭霆一度担心他会迷失自己,走不出来,所以,在看到黎沐锦出现在龙青昀身边后,才会那么欣慰。
龙昭霆知道,身为皇帝,想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厮守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更加希望自己的弟弟们能够总有理想的爱情。他之所以对黎沐锦照顾有加,便也是隐隐觉得,黎沐锦就是九弟命中注定的有缘人。
陆樱斓也是能歌善舞的女子。
她的舞仿若浑然天成,美不胜收。
龙青昀看着眼前奋力表演的女人们,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很久之前陆樱斓跳舞的场景。
风和日丽的春季,城郊梅林花开繁茂,龙青昀,陆莲笙和陆樱斓一同出游。山清水秀间,龙青昀和陆莲笙一个吹箫,一个弹琴,陆樱斓伴舞,彩蝶飞过,带着飘扬的蒲公英花伞,便是这一曲一舞,引来了百里琰,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爱恨情仇。
“九王爷?王爷!”黎沐锦见龙青昀有些出神,叫了他好几次,龙青昀这才回过神来。
“王爷,节目表演如何?您喜欢的话,奖赏民女一下啊?”黎沐锦笑着问,她太希望龙青昀说喜欢了。
“勉强可以入目。”龙青昀心口不一的说。黎沐锦的设计别出心裁,可是舞台上这些女人,跳的美则美矣,却没有那份舞者魅力和韵味。
她们一心想着展示自己的身材和美貌,讨好的心情导致急功近利,表演时完全没有表现出舞蹈的精髓。
龙青昀评价的那句可以入目,也只是说的黎沐锦的设计。但是黎沐锦却没有领会到龙青昀夸赞自己的深意,觉得自己设计的这么美轮美奂的一个节目,他却如此不屑,分明就是故意挑剔。
“王爷,哪里不好啊?民女改进呐!”黎沐锦询问。
“你什么时候对本王的喜好如此上心?”龙青昀觉得奇怪,挑眉问自己身边行为举止都不同寻常的小女人。
黎沐锦把旁边桌子上的玫瑰香饼递给龙青昀,“王爷,能让王爷开心,也是民女的心愿。众位姐姐们为了给王爷献舞,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黎沐锦,你又在搞什么名堂?”龙青昀一猜黎沐锦就没有怀着什么正当心思。
黎沐锦一脸无辜的表情,“王爷误会民女了,民女就是觉得王爷最近太劳碌,想让您有机会放松放松,跟府里的姐姐们闲聊叙旧,姐姐们对王爷思念不已,王爷也把诸位姐姐们抛在脑后啊。”
“本王想和谁在一起,还轮不到你决定。本王也不觉得以你的性格,会心甘情愿的替这群人想办法取悦本王,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台上歌舞还在继续,收回思绪的龙青昀开始质问黎沐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