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好多血,漫天的鲜血如瀑雨一般洒落,惨叫纷迭,兵刃相接的声音铿铿作响,黄土白骨哀,风中不知传来谁的哭泣。
忽然,一道模糊的人影从远方走来,手持一柄利剑,架起,放下,轻轻的两个动作,却如同天谴一般,席卷四野八荒,世界瞬间清净了。
沐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清,是谁?她是谁?轰的一声炸裂,那是什么?承载着无法释怀的杀意,好像从悠古之间踏来,沉淀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虚无天道,无法无天。
“呼,呼...”沐莘一下子惊醒,身上都是湿淋淋的冷汗,心里是止不住的心悸,那双眼睛,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她忘了。
脸上冰凉凉的,沐莘伸手一抹,竟然是泪,好奇怪的梦。
“沐莘,你醒啦?”偷跑进来的苍小七欣喜地喊到。
“嗯,醒了。”沐莘点头应到,呼吸有些急促。
“你刚醒,不用这么着急起来。”苍小七急急忙忙地说着。
“这是哪儿?”看着不像那间“哦,你昏迷的时候我把你带回来了,祖爷爷那里毕竟不方便,你是不是饿了?先吃饭吧,算了先洗澡吧!”苍小七推着沐莘往后院走。
“嘿嘿嘿,我忘了,你是人,这个澡池未免有些太大了。”苍小七放好了水才发现对于沐莘来说,这个池子与海无异。
“那怎么办,好苦恼啊。”苍小七用羽翅戳戳自己的头,好笨啊,这点都没想好。
“没事,我可以,现在我需要一套整洁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就行了,至于你,小七,你可以走了。”沐莘面无表情地说道。
苍小七被赶出来之后还有点疑惑,人类对洗澡这么看重的吗?他们玩的好的鸟都是一起洗的,本来还想带着沐莘一起去泡澡的,现在看来没戏了。
“呼。”沐莘长呼一口浊气,泡在温水里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脏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好好洗洗了,也不知道沐老赖现在怎么样了,大胡子他们有没有将自己的“死讯”带到。
沐莘对沐老赖总是有种怪异的依感,这种依赖感只是单指情感方面,却又与他的思想理念相隔离。沐老赖深信命中注定,习惯性向沐莘灌输平庸是福,碌碌无为是良策。沐莘不信并且厌恶这种无力的感觉,她可以起得很早去练习如何操控灵力,也可以十年如一日地抱着沐老赖随手扔给她一本烂大街的风属性功法如痴如醉,沐老赖笑话她,讥讽她,有武者的劲儿没有武者的命,她都可以不在意,她告诉自己,人生是她自己的,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两个偏执的人就这样,背道而驰。想的有点多,沐莘的心里渐渐笼上了一层阴影,良久,才听到她沉重的鼻息声。
其实沐老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然有些混不吝,口花花,极度喜欢喝酒,还偷偷给她灌,看她抿了一口就醉了还笑她,但是他们的生活很正常,在别人眼里就是一老一少相依为命,镇上的人要是仔细想想会发现几年前的沐老赖可不像现在这样。
是从哪里变了呢?
是她努力了几年却还是一阶巅峰灵师的时候,沐老赖彻底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怒吼“到底有完没完了?”
“没完”沐莘盯着沐老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就像她看着沐老赖那样,沐老赖也在看着她,突然之间,轰的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般灌入沐莘的脑海之中,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她只听得耳边嗡嗡作响,两股温热的液体自鼻间顺流而下,她舔了一口,是血的味道。
一只瘦的脱骨的手正紧紧地挟制着她的脖颈,阿爷那双古谭一样的眸子像燃起了熊熊烈火。这样的阿爷让她害怕,她的心里无端地产生了恐惧之感,不由得挣扎了起来。“阿,阿爷。”
“你连一只蝼蚁都比不上,我只是气息外放你就受不了了,啊?”
阿爷似乎失了智,之间的力气渐渐增。“就是只蝼蚁,为什么不乖乖活着,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什么不呢?”
“阿爷。”,沐莘痛苦地叫了一声。蓦然间,阿爷似乎透过她看到了谁的影子似的清醒过来,松开了她。
“咳咳...”,沐莘张开嘴急促的呼吸,刚才那种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回想起来不禁打了个冷战。
阿爷沉寂的悄无声息,自那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阿爷变成了沐老赖,酗酒,偷东西,忽悠人,坑蒙拐骗,天天有人找上门来。而她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道歉,赔钱,再道歉,再赔钱。当家当赔空的时候她就去了大胡子的佣兵团当了一名佣兵,当然拿到手的钱都会以莫名其妙的方式交到别人手上。这估计就是当初那句“没完”惹的祸,她选择了反抗,沐老赖就选择了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