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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老辈人的婚恋观,是先结婚后恋爱

路民一生气就会打冷战。

昨晚我已经道歉,告诉路民是手机放振动没听到,我酒也没喝,就是同学多聊了些时间。他不听我解释,一直冷冷的态度。我找些话和他说,他也只简短地应付,嗯,哦,啊。以前也有过几次类似的情况,也无非是些晾了他的小事,或我所谓自作主张决定我想干吗,他都可以和我冷战好几天。我宁愿他和我争辩,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可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要沟通的想法,不会想要好好谈谈,连争吵都不想。或者路民就是想通过冷战这种方式,让我退让讨饶臣服。还有发嗲。

可我人生历程里,就从没有讨饶臣服这样一种行为方式。更没学过怎么发嗲,也没机会学。我母亲可以骂我打我羞辱我,我可以默默流泪,或在没人的地方痛哭,但就是从不会讨饶,打XI我也不讨饶。

路民要冷战就冷战吧,把亲密关系拉开一点距离,也好彼此冷静地客观地看看之间的关系,给各人自由一些的空间。至于老是冷战今后会怎样,以后再说。我觉得他不改,我是无能为力的。他妈妈就告诉过我,路民有时候会犯犟,又臭又硬的,说起冲话来一句就能让人跳,叫我别往心上去。

上午,路民买菜去了。很多方面,路民都能体现出居家好暖男的优秀特质。比如会主动买菜烧饭,拖地打扫卫生,我有些不自觉的顽疾,比如不主动收晾晒衣物,东西乱放,他都要不时地指正。买菜我也是弱项,我见不得别人哭穷,别人一哭穷,再差的菜我也会扶贫。我也不好意思讨价还价,仿佛讨价还价就表示我很穷。

路民买了肉末芹菜饺子皮,还有番茄鸡蛋豆腐,我俩一起包了一大堆饺子。多了一点的肉末,我做了个黑胡椒肉末番茄豆腐鸡蛋酸辣汤。这汤路民倒是喜欢喝得很,稀里哗啦喝了个精光。对于今天包的饺子,我找话和他说:“馅儿里放了些十三香,再放些酱油,真是特别的香呢。”他老家家里以前包饺子,肉馅儿里从不放酱油的,我们调配的饺子馅,确实是好吃得很。

我找话没效,路民仍是冷冷的淡淡的。吃完,路民主动收拾碗筷去水池洗了,我把多包的饺子装密封袋放进了冰箱速冻柜。冰箱上收入线表又折上去一个角度,我看到在这条线上边,路民画了个小线段记号,记号旁边又笨拙地画了个扎辫子的小娃娃头,大约是路民认为,收入达到这个线段,就可以生女娃了吧。

我看着路民宽厚的脊背,觉得这个壮实的中原汉子,会犯犟脾气又臭又硬的坏蛋,对于要生个女娃,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期盼,真是再粗犷的人都有他柔软的一面,路民的柔软的心尖尖上,一直住着一个继承他的血脉的小女娃。

再稍等一点时间,等我新岗位做熟了,人在财务部立稳了,就给路民生女娃吧。我暗暗地打着主意。

路民说,下午他还会去踢球。他就是喜欢踢球。他还喜欢一大堆世界足球明星。

好吧,小心些别受伤别累着。

路民换上了我给买的球衣,走了。

我给窗台上几盆小花草浇水。正是草木生长最适宜的季节,小花木嗖嗖的往上窜,常春藤藤蔓伸展着,吸在水泥窗壁上,黄白绿相间的叶片层层叠叠,生机勃勃,洒金珊瑚叶子则油光闪亮,肥肥厚厚的。我一直记得这两样花木是路民最喜欢的,第一次见面时他说过。我和路民建这个家时,我专门去花木市场买了这两样回来的。我打算一直养好它们。

小套间就转身那么点大,收拾一会儿就完工。没有午休习惯,摊开一本财务制度手册看了会,还是觉得要和实际事例结合才有效果,回想这一段时间的做帐,基本上已经掌握了一些要领,常规类型已经能熟练自行操作了。对于之后的账务,我想,少数不懂的再多问,其他就是录入账务的速度问题了。

我现在也在学会审视自己,对于可以以量化衡量的评价,我已经能够不受外界的影响,给予自己比较坚定的肯定,逐步树立自信,那个李楠要再那样讥讽,我也应该能够从容应对了吧。

给路民织的背心还放在椅子上,拿起来织了几针,觉得好惭愧,从冬天织到夏天,天气都热了不能穿毛背心了,我还没织好,之前给路民织过一条长围巾,已被路民一次酒后,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所以,路民反对我给他织,他说,现在谁还穿毛背心?我说,老文人都爱穿毛背心,你看,民国时期的那些特别儒雅的著名文人,照片上好多都是穿毛背心的。路民理科生,不爱看文学方面的书,说到我喜爱的文豪喜欢的著作,路民都不感兴趣,这方面我们都没得交流。

我就是觉得,和路民都没有轰轰烈烈地大爱一场,双方都觉得挺适合过日子的,加上我离家出走了,就成了家走到了今天,总有些缺憾。

看过一个古老的影评,有个老电影叫《李双双》,说老辈人的婚恋观,是先结婚后恋爱,就是结婚时并没有感情基础,在结婚之后相处中双方变得恩爱有加的故事。这种情况在过去比比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陌生男女洞房花烛,成就一辈子恩爱婚姻。其实现在也还是有许多并非恋爱到了感情分不开,才走进婚姻殿堂的,有金钱交易上的,有权欲利益上的,也有奉子成婚的等等,之后,夫妻感情在彼此的付出中渐入佳境。

我感觉郭天星和唐蓉肯定也不属于天雷地火似的恋爱,他们之间,唐蓉投入很多,押注很多,这种不平衡的关系总有些悬,所以唐蓉非常害怕输,她得十二万分地小心看住郭天星,先把结婚证法律保护争取到手再说,至于爱不爱的,可能他们自己也说不清吧。

我和路民呢,一路走来,虽常有一些小事的磕磕绊绊,也没有波澜壮阔的海誓山盟,就如我说的,在衣食住行中积累着温情,小情小调,小浪漫小甜蜜,不宽裕却安逸,很享受当下,却也期待未来。链接的不仅是法定关系,也是情感的一滴滴增加,像昨晚我晚归,路民的不高兴,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路民是在乎我?路民夜不归宿,我很生气,是不是我其实也是很在意路民呢?我们平时常有的小甜蜜,那绝对是路民发自内心的,也是我很沉醉的。爱情并非一定是天雷地火般的一见钟情,也可以是寻常平淡的生活,一些情感细水常流地滋润,一点一滴的打动了对方。我反正是很珍惜路民给我的一切,很珍惜这个家。

傍晚,路民一身臭汗回家。他身高体壮,特别爱出汗,晚上睡觉也是。我今天已拿出了冰丝席换掉了棉床单。不管他还摆着冷战的臭脸,晚上睡觉我还是习惯地蜷缩进他怀里。冰丝席好舒服。路民用有力的胳膊揽住了我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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