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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鲜红染白雪

过了近半月,南河庄园偶有旅人匆匆来过,也匆匆去了。似乎是觉得这座庄园只有一个一句话不说、表情冷漠、身穿白衣、腰别细剑的年轻人,特别不自在。

萧景当然也不会去留他们,话也不愿跟他们说,自己最亲近的族人都已赶走,如何能用假笑来迎合陌生人。

萧景每日只坐于父母墓碑前,拿着一壶酒,一句话不说,只静静坐在那里。思长生?思过往?思轮回?不得而知。这日,萧景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但不是对着父母的墓碑,却是对着父母墓碑旁,那杀父仇人、自己的伯父萧茂的墓碑,说道:“伯父,这园主之位究竟有何吸引,为此即使抛弃亲情也无所谓,如今我这园主之位,你还会渴望吗。是否死了之后便真的去到那另一个世界。”又转头对着父母的墓碑道:“爹娘,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有痛苦吗?有利益之争吗?剑划过咽喉也会流血吗?”

“剑划过咽喉当然会流血,而且是用手捂不住的流血。”一个声音从一片树林中传来。萧景一瞥便已知此人立于哪一株树枝上,但不知此人是谁。“阁下是?”

“他叫黄冲。”又一个声音从树后传来,树后走出一五旬老者,拱手道:“我叫燕三。”

“还有我,我叫曹云。”另一边又有一人蹿出。

“我知道你们,却不认识你们。”萧景淡然道。

那黄冲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有天赋、有毅力、吃过苦,也下得了狠手。所以“疯浪子”黄冲,早已被江湖人所熟知。

燕三,常年居住于雍州一带,属西北异族,并非汉人。但他那鹰爪功,练得登峰造极,常人遇上,难免被掏个心窝。

曹云,也是一江湖人士,武艺并不如何,却为人高调,自以为自己武艺不错。能在乱世江湖活到现在,倒也算一个造化。

“不知你三人到我南河庄园有何事。”萧景道。

“早听闻南河庄园现任小园主一柄细剑专划人的咽喉,从未有人在萧园主手下走过三招……”

“我是园主不错,却如何加个‘小’字。”萧景打断燕三的话道。

燕三却正经道:“因为萧公子年纪轻轻,便已在江湖富有盛名,特别是半月前那场与曹军大战,萧公子以数百白衣子弟兵打退曹军上万人,全靠着萧公子那柄专划人咽喉的细剑,如此年纪便已如此,‘小’字只为凸显此事。”

萧景道:“但有一事你错了。”

燕三道:“哦?何事。”

萧景道:“我年轻是真,但从未有人在我手下走过一招。”

燕三道:“当真?”

萧景道:“唯一在我剑下一招未死之人,只有我伯父,只断了只手臂。”其实,他伯父未死纯属萧景手下留情,也算是更狠的一种惩罚,让他也尝尝失去至亲之痛。

萧景又道:“你等找我何事。”

曹云急道:“当然是杀你。”

萧景淡然道:“为何杀我,我似乎与你等无冤无仇。”

“因为你腰间的细剑。”黄冲突然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萧景明白,他的名气他的剑,就像大象的鼻子,羚羊的角。

“因为你很出名,谁能杀了你,便能名满天下。”曹云直言不讳道。

萧景冷笑道:“要在江湖中成名不易,这倒是个成名的好方法。”

黄冲抢着道:“咱们三人,谁先出手。”

他很急,急着名满江湖。

萧景却道:“不用了,你们一起出手。”

黄冲怒道:“你把我们当什么人,怎会以多欺少。”

萧景道:“我没闲工夫与尔等嬉耍。”说完,腰间细剑已出鞘,挥向黄冲、燕三、曹云三人。剑光如虹,三人也不得不出手,三柄剑已出鞘,迎向萧景这一剑。

黄冲一心只想杀掉萧景,以名满天下。是以招招凶险,剑剑攻其要害。霎那间已出五剑,但均被萧景躲过。黄冲又欲回首攻向萧景,却发现一件可怕的事。

燕三和曹云咽喉已被划破,倒于雪地里,咽喉里流出来的鲜血已把周围的白雪染红。黄冲见此景,早已愣住,萧景没有说谎,没有自负,其他人在他的剑下走不了一招,且他只出了一招,两人已死。

“你为何不杀我。”黄冲问道。

“因为你与我年纪似乎相近,剑法也与我一般毒辣,你下过苦功,也有天赋。我们的遭遇可能也相近。所以我给你一次生还的机会,你走吧。”萧景冷漠道。

黄冲看着萧景,死死的盯着,似乎想把此人看穿、看透。片刻后方道:“你今日放过我,你会后悔的,终有一日我要胜过你。”

“你可能也没有此等机会了。”萧景已坐在父母墓碑前道。

黄冲道:“为何。”

萧景道:“你未见我把族人都遣散了么。”

黄冲道:“我来时有感觉不对,但没有在意这许多。”

萧景道:“我不愿他们陪我一起死,就让他们走了。”

黄冲道:“是因为曹军?”

萧景道:“是。”

黄冲道:“若你能幸免逃过此劫,我定千山万水定要寻到你、打败你。”

萧景道:“恭候。”

黄冲走了,面上也并没有何不甘心,他这次输得心服口服。但他知道,他一定会回来,虽不知还能否见到萧景,人世无常,总要试试才知道。

萧景一如往常喝着酒坐于父母墓碑前。“刚才说到了那个世界。爹娘,孩儿不久后便来见你们。那个世界还需父母带孩儿领会。”

“大哥,从未跟我说过你家事,是不当兄弟我是一家人么。”这熟悉的声音。是南荣谛。南荣谛怎么来了。

萧景露出异常少见的笑容,虽有点奇怪,但他确实是开心的笑了。

“我怎会不拿兄弟当自家人。”萧景笑道。“兄弟如何得空来看我?”

“是你一亲信,知道我与你是兄弟,跟我说了你近几日所发生的事,还说你遣散所有族人。我担心大哥,便赶过来了。”南荣谛脸上洋溢着夏天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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