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自己选择忘记的呢?”颜律己转头认真的看向他。虽然那或许是为了她,但他当时会不会也不想再记住这些了呢?
“嗯.......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了。反正我虽然从爹娘那里知道了我生病的时候的事情,可是那跟我自己记住的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温闲抬头思索了一下,看着满天星光,突然问道:“颜姑娘,你那位朋友是自己选择忘记的吗?”
颜律己闻言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的吧......”
准确的说,可能一开始只是想装个样子,没想到弄假成真了。
想到这,颜律己惊讶于自己居然还想笑。
......自己选的。温闲看着夜空的目光突然变得冷峻起来,颜律己此时若是从回忆中抽身,便能发现温闲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这改变仅仅一瞬,温闲转过头来,眸光温润,看着颜律己问道:“颜姑娘,你的朋友也是江湖人吗?”
颜律己回神,眨了眨眼,看向温闲。
良久,温闲被她盯得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才听见颜律己说道:“会是的。”
温闲微愣。
她的语气坚定,一字一句,就像是在郑重的立下誓言一般。
温闲见她突然弯眼一笑:“或许他还会在下一届振羽会夺冠。”
温闲感到自己心中一滞,莫名的情绪在微微翻涌,像是要席卷他的身心。
移开目光,温闲低声说道:“那真是了不起啊,颜姑娘的朋友。”
颜律己听见他突然低沉的声音,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这个时候说这个话题伤到他了,她知道她说的是谁,可是温闲现在或许还不觉得自己能好过来吧。
颜律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公子,我送你去却尘谷,他们肯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温闲撇撇嘴,显然不太接受颜律己的安慰:“他们连我的失忆都治不好。”
颜律己话语一顿,她总不能告诉他,却尘谷和温家都商量好了,不会让他回忆起那些事情的吧。
思及此,颜律己只是轻轻拍了拍温闲,脑中思索着该如何让他心情好转一些。
温闲见颜律己不说话了,想到她说到她的江湖朋友时的笑颜,心中气闷更重。
“要不,我给你讲讲千秋山教主的事情?”
颜律己思来想去,觉得温闲可能对上一届振羽会夺冠的千秋山教主的事情有点兴趣。
果然,颜律己见温闲转过头来看她了,虽然目光中没有之前的兴致勃勃,但至少说明他还是感兴趣的吧。
颜律己冲他讨好性的笑了笑。
温闲看了一眼难得笑的有些灿烂的颜律己,垂眸心中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柴火堆,声音淡淡的:“他还有什么故事呀?”
颜律己笑笑,将她知道的千秋山教主五年前下山,夺冠,娶媳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其实并不擅长讲故事,但所幸她记住的都是一些有趣的事情,至少她自觉自己说的还算有趣。
夜色朦胧,温闲微微侧头看着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木棍拨弄柴火的颜律己,她说话的速度有些慢,也有些含糊。这更加让他确信颜律己的舌头怕是破了,之前一直不怎么说话,恐怕也是被舌头影响的。
想到这,他觉得颜律己肯为了自己喋喋不休的说这么多话,心中顿时舒畅许多。
“颜姑娘,”温闲打断颜律己,“休息会吧。”
他转头看着她的目光温润,在橘黄色的火光印照下,带笑的面容仿佛能够蛊惑人心。
颜律己顿了一下,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她自从醒过来后就不太想说话,果然咬破舌头还是太胡来了。
柴火将尽,温闲似乎也昏昏欲睡。
颜律己没有再添柴,任火焰渐渐缩小。突然她的肩头一重,微微侧头一看,果然是温闲裹着薄毯睡着了。
火星闪烁,失了火光的夜渐渐凉了下来。
颜律己听着温闲平缓的呼吸声,看着夜空。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颜律己依旧看着夜空。
“小姐。”木棉轻声唤着:”夜深了,还是回马车上休息吧。“
“......你不用这样叫我,也不用跟着我。”颜律己的声音在夜色中几乎是轻不可闻,”师父去世之后,我一个人也活过来了。“
“自从您离开都城......那位知道您不愿受到束缚,所以从不干涉您的选择。”木棉站在颜律己的身后,放轻了声音说道,像是顾虑林中可能存在的齐肃的暗卫,她的言语时有停顿:“只是这一次,魏修然乃是江湖中颇有威望之人,不论是否与您有关,有心之人将牵丝九钉与魏修然的死联系到一起,定是不怀好意。”
“......”颜律己沉默了一下,随后像是叹气一般说道:“等到了却尘谷,你就回去吧。”
“......是。”
“今日驾车那位少年,他是东方师叔的人。“
“大谷主......?“木棉一愣,有些迟疑地问道。
颜律己也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不是大师叔,是小师叔,去了关外的那位。”
“......东方娑?”木棉停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还请小姐恕我多言,您还是不要过多接触她较好。”木棉的语气平静,但这话说出来就像是在劝导小孩子不要跟陌生人走一般,随后她难得的皱了皱眉,语气中带上一丝不喜:“上头曾经下过令要捉拿东方娑,且,”木棉停顿了一下,林间风过,万籁俱静之时,只有她带着寒意的话语响起:“死生不论。”
话音刚过,寒芒一闪,星光下流光划过的剑刃横架于木棉的颈间。
齐肃侧身站在木棉身后,反手持剑,言语中是比木棉更甚的寒冰凌冽:”对于主子交待之外的人,焚忧山可不会手软。“
木棉身形未动,齐肃看了一眼颜律己,见她一言不发,手中的剑贴近了木棉颈间,利刃划破肌肤,木棉微微皱了皱眉。
“还请这位姑娘,谨言慎行。”齐肃的声音轻飘飘的在木棉耳边响起,却是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