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嚣张啊。”温闲看这眼前不远处被钉入石板的木头钉,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此时院中正是寂静,他这一句感慨,大部分人都听入了耳中,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内心却是止不住的赞同。
夏乐林向着院中各派人物方向依次拱手弯腰行礼,道了句抱歉。
“夏姑娘不必如此,魏大侠此事我等也同样报仇心切,未曾多加思索。冯老爷子此番行事也是情理之中。“
“魏大侠的仇我们一定会为此出力,风动阁与牵丝九钉与此事到底有关联,吾等一定竭尽全力查出真相。”
夏乐林代替冯伯,与各大门派商议暂定先查出真相,再做下一步决定。各派散去,温闲与温如安却被留了下来。
“温公子。”夏乐林抱拳向温闲与温如安拱手。
温闲微微侧身,将温如安的位置让出来。他也知道自己跟这些武林人士没什么好说的话。
“夏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唤在下温如安便可。”温如安同样抱拳回礼。
“近年来,若非大事,却尘谷皆由止罹山代为出现。只是不知今日是?”
“......止罹山并未收到却尘谷代行之托。”温如安微微皱眉说道。
温闲百无聊赖,四处张望。见院中还有几位似乎是掌门的人物仍未离去,似乎在等着什么。
“如此......多谢公子,叨扰了。”
“不必客气。”温如安与夏乐林交谈完毕,便自觉退到了温闲的身后。夏乐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抬眼便见温闲带着温润笑意的眉眼略带疑惑的向她看来,心中微微一跳,点了点头便与他交错离去。
温闲打量的兴致已经消逝,离去时便也走的毫无留恋。出了府门,他翻身骑上侍卫牵来的马,带着温如安换换走出了杏花巷。
行过一石桥,远处房屋木窗中一女子手撑着窗栏,正远远向他们看来。
“......竟还敢让他骑马......”声音微不可闻,似乎刚一出口便被轻风吹散。可远处石桥上的温闲却像是听到了一般,向她的方向看来。
温如安顺着温闲的目光看来,目光触及到窗口女子时,瞳孔微缩,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人一般。
“咦,我怎么感觉那边那个姑娘在看我?”
他与那边的窗户隔得实在是远,凭他的目力只能依稀看出那边是一位女子,歪头思索了一下,毫无所得。
温闲侧头看向温如安,见他目光似乎有些惊讶,便问道:“如安,你认识那个女子吗?”
“......“收回目光,温如安看着温闲微微摇头。
温闲挑眉,一脸不解的模样,直觉温如安似乎跟那女子还是有点联系,莫不是......相约相忘江湖的故人?
这么想着,温闲饶有兴趣的回望那边窗边的女子,却发现那女子已经不在窗边了。
撇撇嘴,温闲微拉缰绳,马儿又悠哉悠哉的向着前方缓慢前行。
“如安,我们现在要回止罹山吗?”
“少爷,你意下如何?”
“我倒是觉得今天这件事挺有意思的,不如我们......“
“少爷!“远处传来一声惊呼,清脆的嗓音如风铃叮铃,一位坐在马车前的少女从对面街道上驾马而来。
女子驾车的速度并非横冲直撞,只是那马鞭唉空中挥舞的劈啪作响,路边的行人被这马车吓得纷纷躲让。
“咦,是从宁吗?”
温闲轻拉缰绳,马儿在原地踢踏两步停下,他骑在马上,看了看街道远处行驶而来的马车,认出那似乎是自己之前乘坐的马车样式。在之前温从宁离去的时候,他一时兴起想要自己骑马,便让温从宁将马车架走了。
温如安眼见前方女子虽然看着颇为鲁莽,实际上有好好顾及到周围人群的安危驾车,不过那副大笑着驾车而来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忧。
温闲的目光被温从宁吸引而去,温如安在他的侧后方向着先前远处房屋临水的窗口看去,却目光一紧,发现那原来窗口旁的女子又戴上了黑纱斗笠,正站在一艘向着石桥行来的船头,被风吹开的黑纱后,女子的目光犹如月下静潭,与他对视。
她之前说,她叫颜二?
温如安抿了抿唇,皱着眉看着颜二。颜二站在船头,随着船的前行渐渐靠近,石桥上,温从宁也已经将马车驾到桥下。温如安神色晦暗的看这颜二的靠近,却见她突然勾唇一笑。
“如安!”
突然响起的清脆叫声将温如安的思绪打断,垂眸再看去时,船上已不见颜二身影。
“如安如安,在看什么呢?”
“......从宁,魏修然的死牵扯上牵丝九钉了。”
“牵丝九钉?”温闲自觉地翻身下马,正在向着马车上爬,便听见温如安略有异常的声音,回头看来。
温从宁原来兴致勃勃的脸,一下子沉寂下来,眨了眨眼,她歪着头盯着温如安。一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的样子。
温如安垂眸看了她一眼,果不其然抓住她眼中蕴含的慌乱。
抬手轻轻拍了拍温从宁的头,温如安翻身下马,将自己的马与温闲之前乘坐的马儿的缰绳牵到一起,向着马车走去。
温闲抿了抿唇,颇为不高兴的模样:”你们说话怎么都像打哑谜一样,不能说些我知道的吗?“
甩了甩头,温闲掀开马车的门帘,一股脑将自己摔了进去。
“少爷?”温从宁听见声响,回过神来快步向着马车走去:“是累了吗?今日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今日骑马时,受了些惊吓,一到马车上就顿时想休息了......”温闲似乎因为一下子躺到了马车里,整个人的疲惫都涌了上来,此时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我们尽快赶去客栈吧。”温如安牵着马儿走到了马车旁,轻声说道。他看了看神情有些慌乱的温从宁,却不知她是忧心于身体孱弱的温闲还是......对于牵丝九钉的忧虑。
温从宁看向他,有些勉强的笑了笑,,轻声坐上马车,架着马儿与温如安一同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行不过半途,温从宁轻声问道:“如安,你刚才说,牵丝九钉......她出现了吗?”
“......算是出现了......”
“啊?”温从宁侧坐在马车上,伸头微微凑近温如安,嘴巴嘟的高高的,整张小脸上的五官都像是要挤在一起,看得出来十分不满他这般模棱两可的回答。
“据说魏修然尸骨无存,一滩血水旁只有风动阁的信和......木质的融骨钉。”温如安抬眼看了一眼表情怪异的温从宁,依旧淡淡继续自己的话语。
“......”此时正值黄昏,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匆匆,人声嘈杂。两人动用内力,说着只有相互之间才能听到的“悄悄话“。
“牵丝九钉,一脉单承。如果不是有心之人的陷害......”言下之意,若非陷害,则动手之人必定是牵丝九钉的持有者,也就是他们知道的那个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她现在,受命于风动阁吗?”
”......今天的止风会,风动阁的人也出面了。上四位似乎想将融骨钉的事情悄然带过,不过,风动阁的人将它摆了出来。“
“风动阁也是被陷害的?“
“......不一定,但是一封信的确不足以说明什么。风动阁近年出现,并未有过什么作恶的行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只凭一个任何人都能做出的木钉与信,不足以说明什么。“
“......魏修然的死,太突然了。”温从宁叹了口气,事出突然,那冯仆的信又来得如此迅速,大多数人一时之间都赶来了止风会。不过,不论是否真相如此,看在魏修然的面子上,他们应该也不会不来。
“正因如此,那些人才愿意来此,所谓止风会或许一开始就不可能顺利进行。所以平主才会让我们跟着少爷前来。”
“可是,会有什么人想要陷害她呢?“温从宁抬头看了看被霞光染红的天色,面带愁容:”还是说,真的是她杀了......“
突然一片阴影笼罩在她身上,温从宁定睛看去,是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女子。那女子蹲在马车的顶上,见温从宁向她看来,衣衫飞转,一下子便站到了温从宁身旁,半蹲了下来。
黑纱遮盖了她的脸,温从宁只觉得刚刚一闪而过的面容似曾相识。
温如安依旧牵着马儿维持着与马车同速的步调,只是他的另一只手依旧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思绪飞转,温从宁瞬间想起与这女子相似的面容是谁。她迅速的转头看向温如安,目光中戴着震惊与询问。温如安见她如此,神色凝重的微微点头。
马车失了人的驾驶,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辆马车与两匹马儿同行,或多或少有些阻碍了他人的行走,此时还停在了路中间,便陆续引来了他人不满的目光。
黑衣女子,也就是颜二轻飘飘的落在了马车上,此时半蹲在温从宁的旁边,顺手便拿起缰绳轻轻拍了拍马,让它继续前行。
这速度有些快了,普通步行显然无法赶上。温如安见马车向前走去,翻身上了马,脚夹马腹追赶了上去。
几步距离,温如安追上马车的时候,颜二已经在马车前盘腿坐了下来。见温如安赶了上来,微微侧头看向他们二人,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然后清冷的声音从黑纱后传来:”许久不见了,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