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虹自这一次从屋子里出来之后，便日日由乔慕雪扶着在王府里的四处走动，只是不管他怎么走动，他都会咳嗽，那模样赫然是病得不轻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高无庸倒越来越对他放心。
这些天，凌渊虹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已经在暗中安排了诸多的事情。
如此过了十天之后，皇帝的身体也已经大好，只是这一次病过之后，皇帝看起来身体虚弱了不少，而凌渊虹的身体也似好了些。
与此同时，南方那边却已暴发了涝灾，一时间折子如雪片一片飞上了朝庭，皇帝听到之后心里大为震怒，他当朝将折子甩到那些大臣们的脸上道：“这涝灾是一个月前发生的，当时正值秋收，此时才将消息传上来，你们都把朕当成是什么呢？”
朝中大臣一看皇帝震怒，一时间个个禁若寒禅，没有一个敢出声。
皇帝一看到这副样子，心里倒更加恼怒，当堂将朝臣们再训了一通，让他们尽早想办法拿出一个赈灾之法。
而那些赈灾之法拿出来之的，皇帝一看就有些恼火，那些折子上面所书的不过是一些陈词旧调，毫无任何新意可言，而那些法子，皇帝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付于实际行动，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成效。
皇帝回到御书房之后，却听得管事的太监来报，说是谨王求见。
皇帝是知道凌渊虹中毒一直未好之事，此时来求见纵然心里烦躁，心里却终究还是记挂着大皇子的身体，知他此时来求见，必定有事，他当即便让掌事太监将他请了进来。
凌渊虹一如往昔那般极为瘦弱，皇帝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倒也有些心疼，当下问了几句他身体的状况，凌渊虹只是淡然地道：“儿臣自小身子不好，让父皇操心了，今日里来求见父皇，实有事相求。”
他说完这句话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皇帝轻声道：“你好生在府里将养着便是，有什么事情让高无庸给朕递个折子便是，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凌渊虹缓缓地道：“这件事情高公公怕也说不清楚，儿臣要亲自对父皇说。”
皇帝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凌渊虹看着皇帝道：“儿臣自出身起，就一直让父皇担忧，这一次儿臣想要为父皇分忧。”
皇帝的眸光深了些，凌渊虹又接着道：“儿臣听说父南方水灾极为严重，父皇为这件事情颇为忧心，儿臣不才，想向父皇请命到南方赈灾。”
皇帝闻言皱眉道：“你的身体原本就不好，此时又哪里经得起操劳，朕不准。”
凌渊虹轻声道：“父皇请听儿臣把话说完再做决断，儿臣去年在千源城休养了一段日子，身子已经大好了一些，这一次一回到京城，却又加重了许多，儿臣觉得，许是京城的气侯不适宜我的身体，我只有到南方身体才会好起来。所以这一次去南方赈灾，除了为了替父皇分忧之外，还存了几分保命的心思。”
皇帝闻言心里一紧，只觉得凌渊虹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当下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他却又接着道：“儿臣自出身起没有立下什么功劳，但是如今却想要做一些事情，否则的话，等到儿臣病去之后，再回想这一生，却像是虚度的一样，还请父皇成全儿臣。”
凌渊虹的话一说完便朝皇帝行了个大礼，皇帝又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当下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他的手在龙椅上轻轻敲了敲，半晌之后看着凌渊虹道：“你当真已经想好呢？”
“是的，儿臣已经想好了。”凌渊虹的声音里异常坚定，他的头也微微抬了起来，眼里似有一分泪光。
皇帝看到他的这双眼睛，一时间心里有诸多想法，却也知道凌渊虹此时请去和他之间对凌渊虹有诸多猜疑脱不了干系。
皇帝伸手将他扶起来道：“你的身体不好，不要在地上久跪。”
“谢父皇！”凌渊虹轻声道，他起身时，便看到了皇帝头上的白发，仅仅只是几天的功夫，皇帝看起来比之前老了不少，他的心里一时间也不知是何滋味。
皇族中的骨肉亲情，从来都比不过寻常人家，在这里，有太多的算计，只因为这一切都牵扯到了太多的权势。
皇帝的心思幽深，握着凌渊虹的手只觉得一阵透凉，若是皇帝之前对凌渊虹还存有一分怀疑的话，那么到此时，他的那些心思便全部都淡了。
他轻声道：“你自小身体就不好，却偏生又生了一颗玲珑的心思，太过于聪慧之人，上天都是嫉妒的。”
凌渊虹还是第一次听皇帝说出如此直白的放，不由得微微一怔，然后将头微微抬了起来。
皇帝又轻声道：“朕知晓你的心思，你二弟已去了，朕不想你再有什么事情，南方的水灾赈灾是件颇为费心之事。朕不怕你做不好，就怕你太过费心伤了自己的身体。”
凌渊虹看着皇帝道：“父皇对儿臣的关心儿臣心里知晓，京中的风云变幻，儿臣实是心余力不足，诸位弟弟们也都是极优秀的，尤其是三弟，他心思缜密，处事又稳重，当堪大任。”
皇帝听他到此时还替凌逸枫说话，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看着凌渊虹的眸光更深了些，他沉吟了半晌终是道：“你能有如此心思朕很高兴，只是你还是多多关心自己吧！”
凌渊虹听出皇帝话里的不快，当下便不再多言，只是又轻咳了几声。
皇帝又问道：“你这病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我的身体太差了，天气一冷这才感染了几寒，休息几日就会好。”凌渊虹的语气很是平淡，那模样似不想皇帝为他操心一般。
皇帝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凌渊虹自小就不是因为生病而体弱，而是因为被人下了毒而体弱，只是凌渊虹中毒之事，皇帝一直都瞒着凌渊虹，太医们得了皇帝的吩咐，只要凌渊虹是中毒，便只说是风寒，暗地里却都告诉了皇帝。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先好生歇着，等你的身体再好一些再去地南方赈灾吧！”
“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多耽搁一日，百姓便多受一日的苦，儿臣想明日就启程。”凌渊虹轻声道。
皇帝的眼里又有了一抹震惊，他看着凌渊虹的眸光更深了些。
凌渊虹却轻笑道：“我的身体素来就是这副样子，再将养几日只怕也未必会大好，不如早些去南方。”
皇帝的眼里多了一分复杂，轻轻点了一下头，凌渊虹又道：“儿臣这一次去南方之后，父皇要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
皇帝的眸光微微深了些，只轻轻地道：“朕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凌渊虹轻轻点了一下头，皇帝又问道：“你要去南方的事情你母后知晓吗？”
“还没有跟她说。”凌渊虹轻声道：“儿臣来见过父皇之后再去见母后。”
皇帝知道他这样做是怕皇后不同意他去南方，知他去意已决，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
凌渊虹对着皇帝轻轻施了一个礼，便去了皇后的宫殿，皇后听说他是从皇帝那里来的，原本想要问上几句，凌渊虹便已经将他要去了南方赈灾的打算说了。
皇后闻言挑眉看了凌渊虹一眼道：“这是你的主意？”
凌渊虹轻轻点头，皇后的眼睛微微一合道：“你想好了吗？”
“如今京城这样的局面，我离开会比守在这里要好得多。”凌渊虹缓缓地道：“至少能去掉父皇的疑心，且我这么离开之后，也能让那些藏匿于暗处的人冒出头来，日后也好对付。”
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将一切事情都想好了，我也不多说，只是你这一路南下，必定会遇到极多的事情，你一定要小心。”
凌渊虹轻轻点了点头，眸子里有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意，他轻声对皇后道：“母后，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皇后看了他一眼道：“我你就不用担心了，这前朝和后宫的风浪，我什么没有见过？如今这事，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需要安下心来好生守着便好，左右不过是见招拆招。”
凌渊虹看着皇后道：“母后说得甚是，只是淑妃如今已经是那副光景了，母后就不要再出手了，此时若有变故，父皇只怕会有更多的疑虑。”
皇后知道她的心思凌渊虹再清楚不过，要猜到这件事情并不难，她轻轻点了点头头道：“这些事情的轻重我是拎得清楚的，你就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凌渊虹缓缓点头，皇后又问道：“你近来与慕雪之间如何？”
凌渊虹含笑道：“我与慕雪之间感情一直极好，她也是个聪明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极为妥贴可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