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命运。命运怎能射中我这样的人呢?把信放在床上后,我扶着奶奶回去了!
我的心情越来越烦躁,无法理出头绪。她的身影与脸堂不时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冲我微笑。眼神中带着哀怨,好像要向我诉说。兰儿,兰儿,你是否在想着我、思念着我?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我们在河边相依相偎的画面,我理着她额头的乱发,她抚摸着我的胸膛……
我一定要见她,要和她说话,要拥抱她。不成,我怎么能打搅他人的幸福呢?那人家里很有钱,兰儿肯定会过的幸福,破坏他人幸福是人吗?
哀怨变成了期盼,满身的白衣随风飘扬。兰儿伸出了芊芊细手,等待着我把她拥入怀中,我迫不及待地拥紧她……
一大片云呼啦啦的飘过来,下起了瓢泼大雨。等我清醒时,发现自己站在雨中,手扶着一棵小树。而全身却已经湿透!
我沉浸在痛苦与困惑之中,每当看到我和她在一起的场所,触景生情,由不得不去想她。这种彷徨的心境让我很难堪,这样下去咋能有所作为呢?
我做出了到外面闯一闯的决定,只是担心奶奶的身体健康。谁知她知道我的想法后,满口答应。原来她知道了我与兰儿的事,认为我换个环境很有必要,把过去的事通通忘掉也好。
那个夜晚,我怎么也睡不着!回忆双亲的面貌,妈妈她一闪即过。我努力思索着爸爸的模样,可是怎样也不能定型。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进入梦乡。一位高大魁梧的男人牵着我的手,我甜甜地叫着爸爸,他慈祥温和的抱着我向公园门口走去……
天不时地旋转,越来越剧烈并不停地抖动。我好像处在轴心,那种可怕的引力马上就要把我吸进去。我在恐惧的惊骇中,渐渐地失去了记忆……
“呜呜,爸爸呀,爸爸,爸爸”。当我醒来时,全身冰凉,一条腿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我,我。我。呜呜呜,呜呜!
与奶奶告别的那天,天仍旧是昏沉沉的。我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奶奶在路口挥手,心里如刀绞一般。这个时候,我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抚育了我十几年的奶奶啊!你是不是人?是畜牲是不是?我痛恨自己骂自己!
我没有回头。
小河,千百年来都在努力抓住堤坎,试图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然而,一切努力终告失败,他无法抗拒大自然的规律:人往高处走,水必须往低处流。
我留连往返在上海国际大都市内,被现代化都市气息所震慑。人的一生如果不在社会大舞台上展示一下自己的风采,那他肯定是一位庸人,肯定会被社会商品大潮冲击的头昏脑胀,失去方向!
我无法不接受这种气息的冲击。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冲动:我要战胜自己。
通过中介所,我在一家自行车总厂找到了一份工作,当一名焊接工。由于我出色的技术和负责任工作态度,很快博得领导的青睐。半年后,我写了一份〈关于提高工作效率的可行性分析报告〉,一个星期之后,我被破格提升当了车间主任。
充实之余,我忽视了我是一位打工仔的真实身份。
虽然在事业上我有了一种成就感,可是在情感上,我也是人,也有和别人一样的七情六欲。我更加怀念起兰儿,她现在过的好吗?幸福吗?愉快吗?这种心情始终在保持着,而且随着时日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让我难以自控。
在二楼栏杆边遥望成了我的嗜好。
成型车间有一位女主管,好穿一身牛仔服上班。在我当焊工时她时常会投来善意的一瞥,我从来没让她多费心。令我惊讶的是,她脱下牛仔服,换上时髦服装时的神态竞和兰儿神奇的相似:脸型丶身材丶气质丶修养。我不敢多看她一眼,时常低着头思索,怎么如此的相像?真是不可思议。
我被提升为车间主任后,和她得以在同一间房子里办公。她的一举一动让我困惑,有时我会产生一种幻觉:兰儿,她正冲我微笑,那神情让我难以自禁,我站起来向她走去……随之,清醒过后竟是幻觉,她正疑惑地看着我,我很尴尬!
她看我苦心钻研马克思主义哲学,有时也和我谈谈意识形态领域的架构。以及它怎样指导生活,我被她能言善辩的风格吸引住了!这难道是兰儿灵魂的外延?随着认识的不断加深,我情感的困惑也逐渐加深。我把它完全与兰儿同化了。但现实又让我陷入苦难,我不知怎样解决这种苦恼。在这种矛盾心境之中我开始情绪低落,每次她出现我都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无尽的惆怅!
在情感面前,特别是在困扰之中,纵是有太多的知识又怎么摆脱情感的束缚而不受它无形的冲击呢?这也许是人类的一种通病!
她看我情绪反常主动与我交谈,消解我内心的忧虑。我把我的身世向她说了,最后我拿出与兰儿在一起的照片给她看。她拿出包里的脂粉盒把自己的脸与相片中的兰儿对照了一下,马上惊讶:“真是相像唉”。
虽然我们在一起谈话,消解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但我神不守舍的样子依然存在。我认定她就是兰儿,兰儿就是她。兰儿是我心爱的人,我不能让她离开我!
一天下班过后,我表现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邀请她共进晚餐,她犹豫了一下马上答应了。在一家偏僻的酒吧里我难以自控,喝了点酒。她劝了我很多次,但我还是没控制住。最后,我失态的抓住她的手:兰儿,我是真心爱着你的,你知道我是多么的思念你吗?没有你的日子,我过的枯燥乏味简直像在受醢刑,我的心……
她没有动,任由我握着。静静地看着我,倾听着我的诉说。我完全把她当做兰儿尽情地倾倒着内心的话语!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路上的行人少了。也不知是怎样到宿舍楼的。平躺在床上,心中异常的难受,不时地吐着秽物。就在我抬头的时候发现兰儿她正俯着脸朝我微笑。我下意识地把她拉到身边捧着她的头说:“兰儿,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的爱你吗”?
“知道,我知道。”
“兰儿,你,你不要离开我,我要让你,你永远和我在一起”!
我只感觉到一只温暖纤柔的手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又把我的头枕的很舒服后,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哼!小英,你好啊!说加班,却加到这儿来了”!
我的身体好像在岩浆的海洋上蹦跳,窜来窜去,无法停止下来。一会又变成涛涛奔流的河水。上面蒸发着水汽,一会儿功夫便弥漫了整个天空。我四处张望寻找突破口,但是天之极扩地之极大,哪里有我的去处?情急无奈之下,我大声的呼喊:“奶奶救我,奶奶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