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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蜀中唐门(1)

那天的船走的很顺利,周如玉下船后立在码头。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是在为置办年货而忙活。眼看除夕将至,而自己离家数日,归期未定,不由地想起了家中的父母亲友,不知道他们此刻在做什么,是否也想着自己。他甚至想起了他义兄,想着他如今身在何处,是否一切安康如故。

望着远远而去的汉江流水,周如玉的思绪也随着流水到了远方,心绪浮动,不禁脱口呤了句:“悠悠汉江水,故人可安康。”

又想起自己尚有要事在身,前路漫漫,不便久耽,于是就这样动身了。

虽然周如玉不知道该怎么追上他义兄,他却知道,如果自己赶得够快的话,或许能在一个地方见着朱尚南——剑门关,从川地要南去,那是唯一能通过的关隘。只要他路赶得足够快,或许还能比朱尚南更早到达剑门关。

…………

川蜀大地,道路崎岖,群山巍峨。朱尚南以落魄旅客的打扮在蜿蜒的山道上,牵了一匹瘦马,马上驮着几个破布行囊,行囊虽大,却没什么分量,一看里面就没什么值钱货,就更别说有什么贵重物件了。山贼见了都不屑出手。

谁又能想到就这样一个落魄行客的身上却藏了一份武林的秘密?

可朱尚南却有一种预感,预感到他为掩盖身份和身当的行为已被人窥破。

这几天朱尚南总是发现不管自己走到哪一处,都有人或远或近的注视着他。这些人里,有些是农夫,有些是商贩,甚至连残足断臂的残疾人都有,各行各业,形形色色。

这一日,朱尚南行到一个小镇。在街角找了家饭店打尖,自行把那匹瘦马系在店门旁的老树上。

走进店里,店小二见他不像金主,便不紧不慢地过来招呼。朱尚南问道:“请问小二哥,此处离剑门关还有多远?”

“走小道三百里,走大道五百里。”那店小二懒洋洋地答道。

朱尚南谢过店小二,要了两三个菜。小二见他要的都是素菜,便又不急不慢地下去传菜了。

朱尚南坐在靠窗的位置,至于店小二的怠慢,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嫌贫爱富本是人间常态。他只在心里规划着自己要走的路线和路程。

这时,街上冲出了三匹快马,马上乘着的人均是劲装皮靴,高帽狭刀,一色的捕快装束。三匹骏马一驰而过,很快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朱尚南却隐隐能察觉到这三人不是寻常捕快,而且这三人好像也注意上了自己。

看着三匹快马消失的方向,一个念头从朱尚南脑海中一闪而过:“莫非是他们?”

朱尚南在南山王府听闻过很多江湖轶事,知道在川地有一个叫蜀中唐门的门派,这个门派擅使毒药和暗器,因为这两样多为江湖人所不齿,因此江湖上也从不当他们是名门正派。

当年蜀中唐门的掌门人唐听梅有两个得意弟子,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唐寄雪,一个是外姓弟子铁心霜。这两人,一个在用毒上造诣非凡,一个将暗器使得出神入化。

早年两人初入山门时,唐寄雪和铁心霜亲密无间。两人又都是天资聪颖,刻苦用功的人,不下几年,把唐听梅的本领都学了差不多去。唐门中人都认为将来这两人一定可以光大中兴唐门。

后来这师兄弟两人之间却慢慢有了嫌隙,听说是因为两人在武学见地和门派发展方向上有了分歧。

铁心霜认为唐门应该摒弃一些不入流的行径,如偷盗淫掠,暗器喂毒等,然后在江湖上留下好声名,成为为人敬重的门派。

唐寄雪则认为只要自身足够出类拔萃,便无须在意别人的看法,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只要能置人于死地,便是好功夫好手段。届时唐门压过少林武当,成为武林中首屈一指的门派,便无人敢论其长短是非。

后来唐听梅因病离世,遗命由唐寄雪出任掌门,其他人都无异议。唐寄雪这时却表露出想让铁心霜作掌门的意愿,铁心霜因为这是先师遗命,执意不肯。

掌门还是由唐寄雪作了,此时师兄弟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唐寄雪在处理很多门派中的事物时,都要听取铁心霜的意见。

唐门在师兄弟两人的经营下,也慢慢壮大起来,在江湖上渐渐有了好声名。此时两人的武功,比之唐听梅生前已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已达到了在唐门武功的基础上,推陈出新,自创武功的境界。

直到铁心霜为唐听梅守孝满三年后,娶了同门的四师妹为妻,师兄弟两人才完全决裂,直至唐门中已容不下铁心霜夫妇。

至于两人决裂的原因,江湖上众说纷纭。流传较广的一个说法是唐寄雪也对他们的四师妹有意,铁心霜娶了四师妹,他心中不忿,便对铁心霜百般排挤。

可是了解唐门和唐寄雪的人都知道,唐寄雪和四师妹只是同门师兄妹,平日里并无情愫产生,两人甚至没有多说过什么话。其实,唐寄雪也一直不喜欢与女子亲近。

铁心霜离开山门那天,想去唐听梅灵位前拜别。唐寄雪却守在灵堂门口,不让铁心霜踏进灵堂一步。铁心霜苦苦哀求,唐寄雪只是不让丝毫。

铁心霜无法,又不能在唐门列位已故的前辈和师父的灵堂前和掌门师弟动手,只得跪在灵堂外,对着门口毕恭毕敬地磕了四个响头,然后说道:“师父,你生前我曾答应你老人家,要将唐门一派发扬光大,弟子一日也不敢忘了对师父的许诺。如今唐门中已容不下弟子,弟子只得去川北另立山门,还是以唐门为名,只为将唐门一派壮大,以慰师父的在天之灵。”

说罢便携着妻子下山去了,后果真在川北另创了一个唐门,江湖上人称北唐门,唐寄雪执掌的唐门便被称作南唐门。

北唐门在铁心霜的经营下,广招门人,又驭下甚严,在江湖上做了好些侠义之事。

由此过了数年,北唐门在江湖上的声望已可与有百年积淀的南唐门相提并论。

正在北唐门好生兴旺时,掌门人铁心霜突然无故亡故,一时间轰动江湖。

消息传到南唐门掌门人唐寄雪那里时,听说一夜之间,唐寄雪的头发又白了一半,从此便成了满头白发。而之前白的那一半,是在铁心霜离开南唐门的那天夜里。

江湖上众所周知,南唐门的掌门人唐寄雪容貌昳丽,神情俊美,即使在铁心霜离开南唐门后,头发黑白参半,人也步入中年,还是有很多初涉江湖的少女为之倾倒。

只是这位蜀中一大门派的掌门人,如今已人到老年,却还是没有娶妻生子。

自唐寄雪与铁心霜决裂之后,南唐门在唐寄雪的一手经营之下,也呈蒸蒸向上之势。南北唐门两位掌门人的武功都震铄江湖,至于谁的武功更高,自铁心霜死后,这个问题也永远没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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