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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传功授道(1)

二人见面寒暄了几句。周如玉见朱尚南身上衣衫单薄,忙说:“这大雪天,大哥怎么穿的这般少?冬至日我让下人送来的冬衣貂裘怎么不换上?”一面说,一面解自己的貂裘要给朱尚南披上。

朱尚南忙止住周如玉,说道:“兄弟切莫如此,我有一门独家内功护体,衣物单薄于身体无碍,你快快把貂裘穿上吧。”他见周如玉将信将疑,又道:“不信,你握我手试试?”说着便把手伸出来。

周如玉伸手上前把朱尚南的大手一握,只感觉自己手放在取暖的手炉上一般,暖洋洋的甚是舒服。朱尚南见他眼露诧异之色,嘴角一扬,运起心法将内息运转起来。

此时周如玉只觉一股暖流经手掌流向手臂,又经胸口而至四肢百骸。霎时间,一股暖流便流转周身,只感觉全身温暖通透,如沐春风,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罢了,周如玉放开手掌,仍觉得身上暖烘烘的。惊奇之余对朱尚南说道:“敢问大哥,你这是使得哪门内功心法?怎地还有这种奇妙功用?”

只听朱尚南微笑答道:“不瞒兄弟,这门内功心法乃是大理狄家的纯阳功。”

“小弟也曾听过大理狄家,曾是威震天南的武林世家。只不过他家的功夫只传族内子弟,不曾听说收过外姓弟子,大哥何以会这狄家的家传心法?”周如玉又问道。

朱尚南闻言将眼望向窗外的远方,似是在看远山的雪景,顿了一顿,悠悠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只因亡母姓狄,是现在大理狄家庄庄主狄修赤的胞妹,狄庄主便是我娘舅。舅父向来宠爱亡母,自小对我也是疼爱有加,我自然算不得外人,加上当年亡母的央求,我舅从小便传了我些狄家武功,又见我资质佳,便把狄家纯阳功的入门心法传了我,我也是这些年才将全部入门心法融汇贯通。兄弟你资质超群,他日内功根基深了,我自会将这套入门心法传与你,他日若机缘巧合,能学会全部纯阳功也未可知。”

周如玉听了忙忙摇手,口中说道:“不可不可。”心中只觉得这是别人的家传心法,自己安敢存了觊觎之心。他今日才知大哥娘亲已然离世,心中不由的一阵感伤。

周如玉见朱尚南适才似乎提及了伤心往事,忙岔开话题:“大哥几日没指教我武功,且看看我将奔雷掌法与乘龙快剑练的如何了?”朱尚南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走向院子。

院子中央,周如玉将一路奔雷掌法使得势若奔雷,气如闪电,招式变换之间法象严谨又不失灵动。片刻之间,已将一套掌法演练完毕,使收势一招“雷霆万钧”时,将周身功力集于一掌之间,凌空向下击出,只见掌力到处,地上的积雪四溅开来,雪地之上形成一道宽约一尺,长一丈有余的空槽。地上的积雪本有两寸来厚,只见周如玉掌力到处形成的空槽内半点积雪也无。

朱尚南在一旁见了,微笑点头道:“贤弟果然是练武的奇才,这奔雷掌法你修习了不足三月,便有了九成火候,我当日在这掌法上可是下了一年有余的功夫,方才精熟。如贤弟这般资质超群的少年英才,我平生阅人无数,也只见过一位而已。”

周如玉忙道:“大哥休得谬赞,我只不过是得遇名师,大哥教的好罢了。”接着又问道:“大哥说的这位少年英侠,自然是远胜于我了,却不知是哪一位?他日若有缘相见,也好拜会结识。”

只听朱尚南说道:“我说的这位少年,却不是别人,就是我方才我与你说的我舅父狄家庄庄主的小儿子,也就是我表弟,名叫狄天阙。我舅母先生了一女,之后生了两个儿子都接连夭折,后来才得了我那表弟。听说我表弟出生那一夜,自东南方从天而降一大火球,坠入到狄家庄的后山,火球刚落地,那边我表弟就降生了,一时间引为奇谈。长成后我那表弟果真骨骼清奇,双目如炬,于武学一道,天赋异禀,精进奇快。年纪只比你大着一两岁,武学修为恐怕已高出我许多了。我看贤弟的资质,可与他相提并论。”

“我与大哥既已义结金兰,你这位表弟我自当该称为狄二哥了。这位狄二哥出生时天有异象,必定是人世间一等一的人物,小弟怎敢与他同日而语。”周如玉神色谦恭地说道。

朱尚南听了这话便在心中寻思:“我表弟虽应天象而降,你身上却也集了天地灵秀之气,这关中大地上的子弟中,可无人及得上你。”正待与他分说,却听到周如玉向他问道:“敢问大哥,你看我练的这套奔雷掌法之中,何处还有不足?”

朱尚南见问便答道:“贤弟我见你使的这路奔雷掌法,于这路掌法的纲目大义领悟的丝毫不差,于使用时的精微关窍之处也尽数理会,只有一处尚需精益求精,你可知是何处?”

“我认为这套掌法的最后一招“雷霆万钧”最为精深繁复,我每每练至此处,虽然将招式气度使出来了,却总觉得尚有不足之处。不知问题是不是在这一招之上了?”周如玉说道。

朱尚南抚掌笑着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早说了贤弟天资不凡,已将不足之处道了出来。常人若将这路掌法练到这等境界,将‘雷霆万钧’练到这等气势力度,早已怡然自满,哪会想到此时这招尚有不足之处?贤弟虽资质奇佳,但这份孜孜求精之心,更为难得。”说着点了点头,以示嘉许。

接着又说道:“我且说与你知道,但每人悟性不同,你能否参透,须看你造化。你可明了?”周日玉点了点头。朱尚南顿了一顿,说道:“奔雷掌法最后一招‘雷霆万钧’虽契合奔雷掌法势若奔雷、气如闪电、大开大阖、收放自如的大义,若单是如此,不足以入当世一流武学之列。”说着将眼望向了周如玉。

周如玉躬身答道:“大哥所言甚是。”

朱尚南悠然地继续说道:“苏子瞻《前赤壁赋》一文有言:‘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世伯为关中名士大家,这篇文章贤弟自然熟读。这篇文章不仅道出了东坡居士对人生万物的哲思,意韵无穷,单是这句话,也不止说的是那江上清风、山间明月,其中还蕴含了一段武学至理。当然,这是后世有一青衫客由此语悟出的道理。那苏东坡的诗词文章,千古流传,又兼书画双绝,是千百年难遇的奇才高人,不过是否身负绝世武功就不得而知了。就是那青衫客距今世也有八九十年了。”

周如玉听了暗暗纳罕,叹道:“数风流人物,俱往矣。”又问道:“只不知那青衫客由苏东坡的文章字句中悟出何种武学至理,是否也暗合‘雷霆万钧’这一招的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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