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低着头笑容浅浅,眼底尽是温柔:他是我见过世间最好的少年郎,除了他我谁都不想嫁。新雨侧着头:长姐,那少年郎应当也转世了吧,你可种下属于你自己的菩提子?晚晴眼睛突然一亮:新雨,你给姐姐一颗菩提子吧!新雨从晚晴的眼中看出了极度渴求的欲望,正当新雨正准备开口,风尘仆仆的千霖出现在暖阁前,他的鬓发都有些散乱,但他全然不在乎,一个健步冲到暖阁中,仔细打量了新雨一番,确认新雨安然无恙之后,才坐下狂饮了一壶茶。
晚晴看着一脸倦意的千霖:你做什么这么着急?千霖清了清嗓子:我昨日去九嶷山想看看新雨,谁知刚一入山门就听闻新雨重病,我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晚晴偷笑着:你这傻孩子,新雨怎么可能重病,我们涂山有整个妖族最好的医者,还有新雨的师兄九嶷山少主是现世少有的圣手,你担心什么呢?我不是这个意思……千霖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千霖小时候就很怕晚晴,晚晴虽然只年长千霖五百岁,但是一直很有长姐风范,把千霖和新雨管的服服帖帖。长姐,我好困呐!新雨眼皮逐渐不受控住,沉沉的合上,晚晴姐你干了什么?千霖一脸惊恐的看着晚晴,晚晴把指甲缝隙中最后一丝迷香弹尽,笑着说道:有些事情你想问我,而结果太黑暗,我不愿意破坏新雨对狐族的美好幻想,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千霖紧咬双唇:你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晚晴轻抚秀发: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心里想什么我会不清楚?你不就是想问柳殊的姻缘什么时候能来,你无非是想问新雨能否给你一颗菩提子,让你带给柳殊是吗?晚晴姐,柳殊与我自由相识,,我们算是异性兄弟,她就这一件事求我,长姐你就把这颗菩提子让给柳殊吧!怎么她的情人就是情人我的就不是吗?我已经等了一千年之久,我不愿意再等下去了!新雨睁开眼睡眼惺忪的说:你们俩别争了,虽然菩提子五百年才有三十颗,但是我还有好多菩提子没给出去呢!你们没必要这样的!晚晴微蹙眉头:你怎么醒了,我这药量足够你昏睡两个时辰!长姐,我自小体弱,吃了这么多药,这药剂对我来说没多大作用。
穆炎,你在哪!新雨对着内殿喊了一声,穆炎从内殿的房梁处跳了下来:少主,你找我。新雨看了眼穆炎一眼,我的手册呢?穆炎立刻会意从怀里拿出一把青铜钥匙,新雨从手心中变出了一本手册,用钥匙打开了手册。手册上柳殊的字眼黯淡无光,新雨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按下去了,她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她合上了本子。长姐,你的菩提子三日后会送给你,但是你要记住,前三天一刻也不能合眼,一旦菩提子没有发芽,一切都前功尽弃。
柳殊总算忍不住现了身,新雨,我求你给我一颗菩提子吧,你看在我每年都来求一次菩提子的份上给我一颗吧。新雨淡然拒绝:这不是你每年过来求我一次,我就要给你,最重要的是机缘未到,机缘未到我给你菩提子也发不了芽,既然无法发芽,拿给你还有什么意义?柳殊眼光暗淡,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少主,你为何不直接拒绝柳先生?穆炎冒了出来,新雨淡淡的说:这种事情谁劝都没用,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一意孤行,只有他真的尝试过了,才知道是不适合他,若硬要阻拦,我担心他心生怨怼。少主,涂山刚刚传来消息,申芮公子的菩提子发芽了,特意到涂山来寻你,新雨不为所动:不是跟他说了吗?菩提子长成小树的时候就能遇到紫嬗了,他怎么就不听话呢?刚刚那酒太烈了,而且我师兄的话,你不是也听见了吗?你让他到人间来找我,跟他说不用随身带着那颗菩提子。是。
申芮的眼眶凹陷,形容憔悴:新雨,你看我的菩提子发芽了,我听闻有妖怪的菩提子发芽了,就见到他爱人的转世了,我是不是也很快会遇到紫嬗了?新雨于心不忍,但还是如实告知:这个视个人情况而定,你说的那种呢,是时间比较短的,比如有些妖怪和她的爱人相识不过百年,那么菩提子发芽了,就能和他爱人的转世再次相遇。但是你不一样,你和紫嬗的情路更为坎坷,菩提树为了测试你的诚心,会给你增加难度,所以我才会说等菩提子长成小树的时候,你就能再见到紫嬗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好生记着,第一你回去之后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身体最重要,万一你的那颗菩提子长成小树了,你却病倒了,还不是遇不到紫嬗,第二回去之后不用太在意,菩提子的养分是来自主人对爱人的情谊,只要你足够爱她,菩提子会吸收的更快,变成小树的时间也会缩短。但是切忌用法力拔苗助长,一只妖怪一生只能拿到一颗菩提子,若你拔苗助长,菩提子苗就会枯死,到时候你找谁都没用了。申芮点点头:你没把我和紫嬗的事情告诉我父亲吧?涂山新雨白了他一眼:我是这么不知轻重的妖怪吗?你快回去好好照顾你的菩提子吧,记住一点不要轻易移动菩提子,它原本种在那就让它自由生长!好。
申芮&紫嬗
狐历七千三百壹拾贰年,狐王-青丘国的国主举办了一次聚会,这次不单单是狐族的聚会,还邀请了巫族,犬戎,羌族,甚至人族道门都出席了。因为道门也出席的缘由,一些狐族不愿意出席,所以场面有些许冷清,于是羌族女紫嬗就主动献舞,场面一下子就热烈起来了。申芮还沉浸在涂山新雨与她母亲抗争之后,不得不进入红尘修行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中,他对眼前这个容貌艳丽的女子其实没多大好感。论容貌他们狐族敢说第一无人可撼,论气质清冷谁比得上有苏君绮,论姿色天然谁又比得过黎松溱呢,论蕙质兰心当属斟戈烟雨,实在不济连涂山新雨那个宁折勿弯的个性都比较和他胃口。所以申家主委实想不通,那个羌族女究竟是哪一点勾走了他儿子的魂,以至于为了那个羌族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那次聚会之后,申芮并没有对紫嬗产生强烈的兴趣,他只不过无聊,于蜀中闲逛之时,再次偶遇到了紫嬗,紫嬗在流水旁清洗药草的身影,深深的打动了他,他对这样的紫嬗一见倾心。申芮开始对紫嬗发起猛烈的进攻,许是申芮在六界中名声实在太差,紫嬗从未用正眼瞧过他,直到狐历七千三百年四十二年,紫嬗终于忍不住问道:世人不是都说申家公子最是风流不羁,你在我身上耗了三十年,是真的喜欢我吗?申芮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你是除了有苏君绮之外,第一个让我产生强烈好奇心了姑娘。有苏君绮?紫嬗微蹙起眉头:就是那个你们狐族第一美人?申芮听出了紫嬗话中的酸溜溜的味道,连忙否认道:什么狐族第一美人,都是他们有苏氏自己说的,我可从来没承认过。紫嬗露出狡黠的微笑:不过我可听说你因为涂山新雨入红尘修炼伤心了好一阵子?申芮面不改色的说:新雨和我同窗这么多年,我们都在凌先生座下学习,我不过是为她惋惜,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做不值得。
紫嬗微笑道:那万一有一天我容颜不再,你还会对待我如初吗?那是自然,申芮脱口而出,紫嬗摇摇头:我不信,当年我的父亲也是这么对我母亲说的,可是他最后还不是抛弃了她。申芮握着紫嬗的手:你信我,我和你父亲不一样?紫嬗咬了咬下唇:我也希望如此,若有一天,你真的负了我,我就从霍太山跳下去,永生永世不再见你。等等,你为什么要从霍太山跳下去,从此地到霍太山可是有一段距离的,那里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紫嬗眺望着霍太山的方向:我的父亲来自霍太山,当年我的母亲,为了让我父亲心中有愧,在我父亲迎娶新妇那一日从霍太山跳了下去。申芮摇摇头:这样多不值得,一个男子若真的不爱一个女子了,无论那个女子做什么都是徒劳,就算你父亲心中有愧,又能如何,你母亲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觉得值得吗?紫嬗点点头:值得。申芮有些不解的看着紫嬗:你放心,我永远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紫嬗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远方的天空,眼中满是落寞。
霍初澈和申芮说过无数次,紫嬗那个女子就是为了接近他才同意和申芮交往,申芮总是一口否认,霍初澈忍无可忍摔碎了一个黑陶碗:申芮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紫嬗就是我父亲婚前的私生女,他母亲为了报复我父亲,直接从霍太山上跳下,直直的落在我母亲的喜轿前,这种疯妇生的女儿,有什么好爱的?申芮冷着脸:我警告你,看在我们多年同窗的情谊,我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下次要再敢在我面前诋毁紫嬗,别怪我的毒障不放你进来!霍初澈很是失望,连着三百年都不愿意见他,直到顾莳景拎着气息奄奄的申芮到霍太山找他要人的时候,霍初澈才与他和解。
霍初澈,快把你们家那个杂种交出来,你看看申芮都成什么样子了?顾莳景高声吼道,霍初澈一脸茫然:顾莳景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有那个家伙的下落?这孙子怎么伤成这样了?顾莳景怒不可遏:还不是你父亲那个私生女干的?霍初澈冷着脸走了几步:你跟上呀,我带他先去我们霍太山的药堂,我怕再耽搁一会儿,连荼茗都救不回他。顾莳景把申芮放置在霍太山疗伤专用的万年玄冰床上:这样真的没事吗?他不会被冻死吧?霍初澈白了他一眼:申芮属性为水,和我相同,我这么多年每次受伤都是躺在这上面,你看我有事吗?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申家主和荼茗,这样你去联系申家主,我去找荼茗。为什么是我?
霍初澈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那个混蛋也是我父亲的女儿,我们霍太山脱不了干系,我暂时不想承受申地的怒火,等申芮好起来,我再向申老爷子负荆请罪去。这不是你的错,等我找到紫嬗那个臭娘们,我一定要一击电死她!申芮虽然气息奄奄,但是听到紫嬗两个字,他紧紧抓住了莳景的宽大的衣袖:不要,我们之间定是有什么误会?误会?什么误会能把你伤成这样?
申老爷子带着余烬赶到时,荼茗已经一轮施针结束了,他站起来对申家主说:幸亏初澈及时找来了我,我刚刚施针,帮他逼出了体内的淤血,只是申芮本就体弱,需要安养很长一段时间,这五百年内最好不要用法术,不然会精血逆流,我怕他的心肺承受不住。申老爷子心中有气,但是他也清楚霍初澈和此事无关,他向霍初澈做了一偮,霍初澈吓得差点跪下了:申家主使不得,此事本就是我们霍太山有错在先,您这样折煞初澈了!申家主一滴浊泪落下,嘶哑着声音说道:我只此一子,如今他受了这般委屈,我这个当父亲的不得不为他讨回公道,还请霍少主交出紫嬗!霍初澈还没开口,门外一只影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少主,大事不好了,有一羌族女打伤了守清凉台的侍卫,往清凉台去了。什么?这杂种如此放肆,申家主你等等我,我这就把她抓来。霍初澈和顾莳景怒气匆匆的赶往清凉台,申家主紧跟其后,申芮看着荼茗,荼茗冷笑:你若是想死在这里,大可以去。申芮向荼茗重重磕了一下头:荼茗公子,我求你了,就让我去见紫嬗一眼吧。荼茗无奈:诺,把这个含在舌下,我就放你去,不行我还是跟你去吧,我好不容易救活你,你要死了,我找谁要医药费?
紫嬗一身红衣站在清凉台上,风扶起她的衣袖,晚霞照应下的她,格外明艳,申芮被荼茗架着来到了清凉台,霍初澈和顾莳景摩拳擦掌,准备活捉她。紫嬗见申芮来了,大声的喊道:申芮,你可记得,当初我说过什么?申芮一下子就急了:紫嬗你别冲动,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我,我那真的是逢场作戏,身不由己!好一个逢场作戏,身不由己,你们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申芮我要你记住这一刻,我要你生生世世都被这份愧疚折磨,我要你夜夜寝食难安!说罢紫嬗从霍太山上跳了下去,一如几千年前她母亲那般决然,红衣似火,灼伤了申芮的眼眸,申芮承受不住眼睛一黑就倒了下去,好在荼茗及时点住了申芮的穴位,才不至于经脉尽断。申芮足足修养了百年才能下地走路,只是从此以后他见不得女子着红衣,一见便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