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新雨最近很是烦闷,她只是想谈个恋爱怎么就这么难呢?和李延之在一起的时候,被母亲百般阻挠,和青山泽野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两个的家族都很不看好这一段感情,硬生生拆散了他们,如今轮到千霖了,他们两个的家族是不反对了,但是一些不相干的人硬是要跳出来刷存在感。
姐姐,你怎么了,莒秋雨悄然的探出了小脑袋,新雨低头一看,将秋雨抱到自己的膝盖上:秋雨,你说为什么姐姐总是情路坎坷呢?秋雨有些懵懂:姐姐,什么是情路坎坷?就是你喜欢凌云峰上凌先生的书童长策,但是人家长策不喜欢你,或者说长策喜欢你,但是总有妖怪跳出来阻挠你们一块玩。
秋雨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糯糯的说:若长策不喜欢我,我就喜欢长峯去,我听人间的说书先生说,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狐妖也不能把时间浪费在不喜欢自己的妖怪身上,若是我们两情相悦,我才不管其他妖怪怎么说呢。
新雨揉了揉秋雨的脑袋:我比你年长五千多岁,居然没有你想的透彻。秋雨笑得很开心:那是因为姐姐接触的事务多了,不像我,选择越少,越知道自己要什么。其实我一直很明确自己的目标,只是一到感情上,我就瞻前顾后,这要被姑姑们知道了,定会好好说我一顿。
莒秋雨用自己短短的胳膊努力环住新雨:姐姐,我母亲定不会说你的,秋雨觉得管那些妖魔鬼怪做什么,自己最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可是涂山未来的主人,是南方狐族未来的王,谁要敢说什么,你灭了他们不就好了?新雨被逗笑了:秋雨,这可一点也不像你们莒氏女的做法,你们莒氏不是一直以来都是最温和的氏族吗?
秋雨从新雨的膝盖上跳了下来:我在涂山长大,且身体里留着一半涂山的血液,自然脾气秉性更像涂山的狐妖一些,我看了许多书,也见过一些事情,我总觉得就是因为我们莒氏太好说话,所以地位才一步步倒退,如果莒氏不改变,再过几千年,莒氏就会被彻底踢出古族了吧。
怎么会?莒氏只要没有站错队,怎么可能会被政治清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莒氏继续这么不争不抢,我们的狐妖会流失的更严重,到时候封地上没有狐妖了,莒氏岂不是要消失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莒氏很幸运呀,有你这么一个小宝贝,能意识到这些,如果你能说服你的父兄改革,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秋雨垂下头低声道:我的母亲是父亲的继室,母亲和父亲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联姻,兄长很不喜欢我,所以母亲在我五百岁的时候,就送我到涂山来了,直到今天躲过了1200年,她来看我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姑姑,也很不容易,当初她要是选择有扈予就好了。有扈予?就是有扈慕濯的父亲?恩,有扈慕濯的母亲去世的时候,有扈予有意找一个继室,那时候他到涂山来,表达了自己想迎娶姑姑的意愿,但是姑姑没看上他。所以便宜了我爹那个糟老头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父亲呢?你身边伺候的宫人是谁?是莒氏的素云。素云?雅庭!在。你去查查那个素云的背景。雅庭却纹丝未动,她凭空变出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少主,这是我们涂山上下所有宫人的背景资料。
秋雨瞪圆了眼睛:雅庭姐姐,你是神仙吗?雅庭憋住笑:表小姐说笑了,这是臣下应尽的职责。可是我们莒氏就算进了宫人,也不会像这本册子一般,记录的如此详细。雅庭走上前解释道:表小姐有所不知,当年皋陶氏派了一个细作潜伏在少主身边近千年,后来险些害死了少主的性命,要不是少主身手敏捷,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自那时起,所有进出涂山王宫的人都会被逐一盘查,每个宫人的来历都会无比清晰的登记在册。秋雨关切的看着新雨:为何,姐姐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件事?新雨摸了摸秋雨的头:你是我们同辈中最小的孩子,我不想让那些污糟的事情进入你的生活,姐姐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只是想等你再大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强一些的时候告诉你。
少主,有些不对劲!雅庭眉头紧蹙,看了一眼秋雨,欲言又止,秋雨直勾勾的盯着雅庭:雅庭姐姐,你就直说吧!雅庭深吸一口气,我看这《宫人日志》记载:狐历8800年,表小姐被接到涂山生活,那时候她身边跟着两个宫人,一个是莒氏的宫女素云,一个是信阳夫人当年的陪嫁女史绿萝。
狐历8900年绿萝重病,被迁到北宫养病,这一养就养到了现在,从那之后表小姐身边只有一个素云。可是这个素云很奇怪,据影狐调查,素云是有鬲氏的贵族小姐,有鬲氏被阳城主以一己之力灭族之后,素云就颠沛流离,直到遇见莒氏的公子晋臻,是晋臻公子将素云送到我们这里来的。
新雨面色一沉,没有再说话,秋雨顿时觉得脊背寒凉:我,我是一个女子,对,对兄长没有直接威胁,他为什么要派人盯着我?新雨捂住秋雨的嘴,低声道:小心些,我们涂山也不是绝对的安全,现在这些证据也指向不了什么,父亲母亲去蒙城参加爻姑姑的寿宴了,我们去找祖父,问问祖父该怎么办。
新雨拉着秋雨的手,就像往常一样去找涂山立海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涂山新雨借口给祖父敬献一个礼物,把其他宫人都赶了出去,涂山立海听完新雨的陈述,沉吟了许久,秘密传召了涂山的大冢宰元宗盛。元宗盛思忖了一会儿,向涂山立海和涂山新雨做了一偮:老主子,少主,臣觉得此事可大可小,但是为了信阳夫人能在莒地过得安稳些,表小姐还是装作不知道此事的好。
为什么?秋雨梗着脖子怒吼道,新雨轻轻握住秋雨的手:秋雨,你先听听元大人怎么说。元宗盛清了清嗓子:臣以为,信阳夫人生下表小姐之后再无子嗣,很可能与晋臻公子有关,晋臻公子生母早亡,莒甯那厮对他的作为应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身为人母,若不是真的护不住表小姐,信阳夫人怎么舍得把表小姐放在涂山,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新雨点点头:我听闻信阳姑姑,在莒地要处理的事务很多,我一开始还为信阳姑姑开心呢,现在想来莒甯有自己的打算,他从一开始就偏心,他不想和姑姑再有其他的孩子,这样就不会威胁到晋臻的地位。秋雨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努力攥紧拳头,微微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了,新雨将秋雨搂在怀里:秋雨,不怕,不怕,这是在涂山,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涂山欺负你!
元宗盛沉吟片刻:老主子,我们需要警告一下晋臻公子吗?涂山立海摆摆手:无需打草惊蛇,至于那个素云,就继续养着,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敢对我外孙女做些什么,等会儿我就给杜康下一道密令,让他看好秋雨住的南苑,一有动静,即刻动手,只要护住秋雨,其他妖怪杖毙也无妨。
外公,这会不会太残忍了?秋雨小声说道,涂山立海浑浊的双眼看着秋雨,他握起了新雨和秋雨的手:我经历过史前的混战,也经历过涂山建国之后的大起大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该如何对付敌人,你们要记住一定要痛打落水狗,不能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恩。
新雨,你明日就以给秋雨过生辰的理由,给你姑姑发信函,叫她回来,我许久没有和你姑姑好好聊天了,我最近是太安静了,以至于他们都忘了我涂山立海,是一个怎样的妖怪了,居然敢欺负到我女儿和外孙女头上来了!涂山立海的嗓子略带沙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的杀气,不由得让元宗盛打了一个寒颤。
新雨抱着还没缓过来的秋雨,提出了一个要求:是。那爷爷,这几日就让秋雨住我那里吧。不妥!为什么!涂山立海低声说道:你们就像平时一般,就当做一切未发生,我们得好好留下那颗棋子,这盘棋才能下活咯。
新雨郁郁寡欢的坐在窗前,突然千霖拿着一束铃兰花递给新雨:你还在为秋雨的事情烦心吗?恩。你舅舅都告诉你了?我方才去翻看了莒氏的资料,我发现莒氏这些年都在走下坡路,而我们涂山一直都是南方最强者,你放心就算信阳夫人过得辛苦了些,但是莒氏也绝对不会让信阳夫人受委屈的。我当初就劝姑姑不要下嫁,不要下嫁,她怎么就不听呢?你看看那个莒甯除了油腔滑调些,哪里比得上有扈予牢靠!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莒甯的权利一直被莒氏其他人架空着,要不是你姑姑嫁过去,一番铁血政策,莒甯的位子不可能坐的安稳,其实你姑姑身上涂山氏女儿的特性非常明显。怎么说?你几个姑姑和你都喜欢挑战自己,而且都喜欢选择最难走的路,就像信阳夫人嫁给了莒甯,爻夫人嫁给了蒙懿,而你选择了我。切!我那是眼神不好,被你骗走了!新雨拿着那捧铃兰,心里乐开了花,千霖笑着看着新雨:好呀,那我就骗你一辈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