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世间沧桑,几许?空有一天书,独记。
——《历命书》
长卿谷内的天空一碧如洗,谷里的一泓清溪淌过白玉般的鹅卵石给谷内的药草生灵们送去甘甜的滋润。突然,时间好似在万物的沉默中凝固了,无人的山谷此时只剩下溪水的传响……
一瞬之间,谷口处便迎来一位看似只有四五之龄的女童,身穿淡蓝色衣裙,外披白色衣纱。在她那张精致小脸上找不到天真的痕迹,只留有看不透的悲伤……
“谁人胆敢擅闯长卿谷?!”
无人的空谷上方传来阵阵神秘的声音……此时,无人却有声。
然而女童却面不改色,不紧不慢道:“晚辈乃宋氏嫡女,宋舒窈。因仰慕药尊仙上的盛名,特来此求学。”稚嫩的声音却道出了超脱年龄束缚的沉稳,不禁让人惊讶于女童的镇定自若。
上空的声音仿佛轻笑了下,随后才道:“好一个宋氏嫡女,真是让本尊好等啊。”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谪仙般的男子乘云而来,一袭白衣恍如天人。只一瞬,他便来到了宋舒窈的面前。
好等?他知道我要来?
“你与你母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子温柔地望着宋舒窈的眸子好似在通过她回忆另一个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才收起思绪对宋舒窈道:“你要拜师可以,但…我需要见识一下你是否有资格成为我百治生的徒弟。如何?”男子敛去一身柔和,严肃道。
宋舒窈:“好。”
转瞬之间,男子与宋舒窈来到了一隅丹房——琼药阁。
男子的大手淡淡一挥,随即上千株草药出现在了药台之上,还有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已积满灰尘的医书。
百治生:“现在,你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速记药名、药效和它们的生长环境。懂?”
女童看了看药台,问道:“这些都是必须在今日之前记住?”女童的脸上未有一丝因害怕无法完成任务的慌张,好似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男子未有应答,只是耐人寻味地说了句:“本尊看好你……三更后再见吧。”说完便不见了踪影。
一日的光阴,犹如飞逝的光影,在放映之中悄然而逝……
琼药阁里忙碌的身影,与夕阳的余辉彼此分离,待到一轮皎月高高挂起之时,丹房里的身影也便没了动作。
“半夏、茯苓、沉香、青黛……”女童在丹房里踱来踱去,嘴里呢喃着各种草药的名字。
此时的琼药阁外站着两个身影,一个白衣翩翩,一个青衫谦谦…“师父,她是谁呀?”
“你未来的师妹。”
一年龄稍幼的男童惊讶并欣喜道“我的地位终于可以不是最低的了?!”
白衣微叹,不禁心想:恐怕你的地位要再低一低咯……
“师父,那你给了她什么考验啊?”
“识记草药。”
“啊?!这么简单?!”
白衣瞥了一眼男童,淡淡道:“一日上千种。”
“什么?!您这不是刁难人嘛!”男童的声音陡然增大,惊动了阁内的宋舒窈,只见白衣用眼神示意宋舒窈继续,之后便揪着男童的耳朵走开了。
“师父,疼~”
“我刁难人?看来是我从前太温柔了,居然将你一个用了三天却只记住了九十二种草药的人放了进来,真是失策……”
“这不还有大师兄呢嘛……”
白衣摸着眉头,转身背对着男童缓缓道:“长卿三日识记了九百五十八个草药,他可比你好多了。”随后便走开了,只留下一句:“长卿将要出关,速备固元丹。”
…………
三更已过,前来验收。
“背完了?”突然,男子出现在了淡青色的玉椅之上,对着女童道。
“嗯。半夏: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喜肥、常生长于湿润地带;茯苓……”女童的眼眸清澈,嘴里不断吐出一个个清脆悦耳的字眼,还未有丝毫的停歇。
“嗯~一日一千二百五十六种,你可比你的两个师兄要强得多了~不愧是小琼的女儿。”
小琼…
母亲宋琼琚吗……药尊与她有什么关系吗?还有…师兄?看来他已经认可我了……
“你是否悟出什么了?”
宋舒窈听到这话,便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便对着白衣道:“灵为根,根为心。万物之灵皆由心生。”
“好!不错!”看来她的悟性要比她母亲高……
“好了,即日起你便是我百治生的徒弟了。还不快拜见为师?”
小琚……我等到她了……
她和你的性子截然不同,太过沉稳,太过冷漠……希望她不会再走你的老路了……
“弟子宋舒窈,拜见师父。”
…………
一载的时光匆匆流逝……这一年的长卿谷似乎比往年要多了几分生机,精灵们都说是因为某个小人到来的结果。
老树精灵说:“我的老藤长的那么好,多亏了小窈为我整日浇灌呐。”
花仙精灵说:“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阿窈这样告诉我说我不是光用来看的。”
药仙精灵说:“她最懂我们,可我们却一点都不懂她。”
……
最后,精灵们齐声感叹:“我们都不曾见她笑过……”
…………
是夜,长卿谷的东南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层层薄雾急速地铺排开来,让大多精灵止不住的咳嗽……鲜好的外衣被覆上一层薄薄的尘土。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萧如雨朝巨响的声源望去,转而对百治生道。
萧如雨,宋舒窈的二师兄,一年前的青衫男童。
“看样子……应是未明林里天狼的暴动了。”百治生一边托腮一边沉声道。
看来……是时候让她动身了……
“师父。”
“师父。”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传来,一对像是天作之合的男女缓缓走来。
“嗯,长卿,舒窈你们来的正好,为师有要事需要你们去做。”
百里长卿,宋舒窈的大师兄。
“师父请吩咐。”
“师父请吩咐。”百里长卿看了看宋舒窈,嘴角不由的钩了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