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高挑清瘦,眼角带着一丝惊慌,将其中一个男孩拉入怀中,上下摸过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后,抬头瞪向苏星河,怒道:“苏星河,你喊那么大声干嘛,想吓死你堂弟吗?”
此人名为冯欣,是苏星河大伯苏正阳的妻子,其口中的堂弟正是大伯的幼子苏元君。
另一个小家伙则是他的表弟,三姨妈穆云蓉的小儿子阮明冬。
此刻,三姨夫阮龙中也拉住阮明冬,歉笑道:“刚才聊的投入,没看好明冬这个臭小子,把你的积木摔坏了,不好意思哈。”
冯欣在一旁冷哼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一个破积木嘛,摔坏了就摔坏了,大不了再赔你一个!”
大伯家是做木材生意的,冯欣当惯了老板娘,向来和工人阶级的苏星河一家不太对付,在她看来,这就是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表现。
随着苏正阳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资本带来的优越感,让她对苏星河一家越发鄙视,自然而然地体现在了言行举止中。
苏正阳狠狠瞪了冯欣一眼,才让她的傲气有所收敛,呵呵笑道:“星河喜欢搭积木,大伯改天送你十个八个。”
苏星河虽然不喜欢冯欣,但是对苏正阳的感觉一直很好,大概是和苏老爸一样继承了苏家的谦逊与和气,这样的人总是很难让人厌恶,摆了摆手道:“算了,天天要练武,也没时间再摆弄这些小玩意了。”
话虽如此,但是苏星河的心里还是很痛的。
这个积木战舰是他曾经软磨硬泡好几年,才跟苏老爸讨钱买来的,当年价值八千块,如今早已经绝版,上次在网上看某些收藏家报价开到一万三块。
一万三千块,就这么被两个熊孩子给玩没了。
如果不是苏家人和穆家人都在这里,如果不是这俩熊孩子的父母都在这里,苏星河绝对要给他们奖励一个毕生难忘的午后。
他将摔碎的积木收拾干净,装袋藏在自己的百宝箱里,又走出来和苏穆两大家子的人一一见礼。
苏正阳笑道:“正岳家一次出了俩武者,简直是要让我们都要羡慕死呀。”
苏星河笑着没搭话,却知道整个苏家和穆家,目前成为武者的只有他跟苏星月而已。其他人中,唯有大伯的两个女儿是武者学徒,别的小朋友都还在初中和小学蹦达呢。
尬聊了两句,苏老爸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笑道:“佩雪和星月已经在榕溪大酒店定好包厢,咱们现在过去吧。”
于是一大家子和和气气的出门,下楼。
大伯苏正阳家、三姑父于家书家、三姨夫阮龙中家都是开车来的,剩下没车的苏正岳家和二舅穆宝风家外加常宝乐一共八人,挤车自然是挤不上去的,便喊了两辆的士,凑合着赶往榕溪大酒店。
穆宝风家一共五人,一车坐不下,便将表妹阮依瑶放到苏星河一车。
阮依瑶今年十二岁,骨架已经长开,到了该学武的年纪。
坐上车,她便一脸崇拜的望着苏星河,萌萌道:“星河哥哥,你修炼这么快,有没有什么秘诀呀?”
苏家的基因一直很优秀,后辈不管男女,长相都在上等偏上,若是普通人被这么漂亮的小萝/莉喊上一声哥哥,恐怕已经飘的找不到北了,但是苏星河的审美在镜子和苏星月的长期锻炼下,水准也是极高,自然不会被这么简单的招式打败,淡淡回道:“有。”
并且在心里补了一句“我的秘诀就是开挂”。
阮依瑶继续萌萌道:“我下学期就要上初中了,爸妈都想让我学武,星河哥哥你能教教我吗?”
听着小姑娘毫无逻辑的话,苏星河笑道:“我的秘诀就是,比别人更努力的修炼。”
“啊?”阮依瑶有点傻眼,表情愤愤的,觉得苏星河在敷衍她。
苏星河当然不是在忽悠自家表妹,当初他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又道:“当你比其他人都努力的时候,别人能成为武者,那你也可以。”
“哦,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阮依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看着车窗外陷入沉思。
五分钟后,众人抵达榕溪大酒店,苏老妈和苏星月正在门口等待着。
冯欣一改以往的高冷,率先下车掺住苏老妈,嘴里说着什么,逗的苏老妈一直咯咯笑。
大伯的两个武者学徒女儿苏元佳和苏元荷也围绕在苏星月身旁,唧唧咋咋的说个不停,苏星河望着姐姐额头上若隐若现的黑线,替她默哀三秒钟。
终于将一行人引进包厢,苏星月站在苏星河旁边,皱眉道:“弟弟,我后悔了,应该继续出去做任务的。”
“来都来了,就别说这种话啦。”
来都来了是个百试百灵的理由,两人也走进包厢,苏星河顿时被眼前的人数惊到了。
原来,除了苏家人和穆家人,苏老爸和苏老妈将他们的好友也都请了过来,偌大的包厢里至少坐着近百人。
苏星河望了一圈,惊喜的发现水晴华一家和冯元一家也在,便上前打招呼。
“恭喜入品!”
三人站起身恭贺着,水阿姨和冯家父母也纷纷起身贺喜。
苏星河敏锐的感觉到昔日好友与自己中间隐隐存在了一丝陌生的距离感,这让他有些恍惚。
就算他武者入品了,大家不还是朋友嘛?
而且就算产生距离,那也应该是很久以后吧,这才过去几天?
常宝乐跟在苏星河身旁,小声嘀咕一句“他们已经收到潘云斌的死讯”,解开了他心中的疑惑。
原来,这种忽如其来的距离并不是因为他武道入品,而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杀过邪恶武者,心怀敬畏。
敬畏只是好听的说法,倘若换个不好听的称呼,那就是刻意的疏远。
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苏星河也没有多作解释,虽然潘云斌不是他杀的,但是他的双手迟早要沾染其他武者的鲜血。
这一天总会来到,只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
与他们对饮下一杯胡萝卜汁,苏星河转身返回主席位,看向一旁的常宝乐,问道:“他们都怕我,你为什么不怕我?”
常宝乐笑呵呵道:“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怕你作甚?别说你杀的是邪恶武者,就算你以后灭了整个联邦,也还是我的好哥们!”
苏星河咧嘴大笑,添满胡萝卜汁,一口到底,道:“嗯,咱俩是永远的好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