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当夜色降临的时候，言矜睁开了眼。
他在床上……
猩红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像是两颗极其剔透的红玛瑙。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这件事有些怪异。
扶了扶额头，言矜才发现塔里还有其他人。
那人身上的气息虽不是恶人，却十分陌生。血眸立刻凌厉了起来，他皱起眉头，冰冷道：“阁下不请自来，怕是有失礼数吧。”
艾尔洛菲什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金色的贴耳短发，黑色十字架耳钉闪烁着诡谲的光芒。
他单膝下跪，恭敬道：“我应您的召唤而来，主人。”
这个男人！
这个声音！
言矜睁大了眼，这不是他梦里的那个人吗？
“能够再次被您召唤，是我的荣幸，主人。”
他的话，自己能够听懂了。言矜皱起眉头，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相信。
艾尔洛菲什愣了愣，试探地问道：“您……忘了您是怎么召唤我的了吗？”
见他不答，艾尔洛菲什无奈地解释道：“我是您的奴仆，全名叫做艾尔洛菲什·K·希斯裴里亚。我行走在时间河流之上，一直等待着您再一次说出我的名字，我敬爱的主人。”
艾尔洛菲什·K·希斯裴里亚，恍惚中好像确实说过这个名字。但仅凭这个，言矜还不能相信他。
似是感受到他心中所想，艾尔洛菲什扯开精致衬衫的领扣。
只见他的脖颈上，有一圈黑色的花纹。菲什微笑道：“您可以触摸看看？”
言矜皱皱眉，伸手触上那诡异的黑色纹路，忽然，他愣了一下。
在他眼里，纹路还是纹路，没有一丝变化。可他的手却摸到了一个坚硬冰凉的铁环，上面连着一条细细的锁链。
言矜用力捏了捏，锁链非常坚硬，几乎可以与上好的陨晶相比。尽管如此，言矜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只要他想，他随时能够扯断这根锁链。
“这是我身为您奴仆的证明，我与您之间，有一份契约。只要您一个念头，我就会死，您请放心。”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言矜收回手，他确实能够感受到这个人说的契约，这份契约也的确具有他所说的执行力。
他说的是真话。
“起来吧。”言矜走下床榻，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几欲滑落，都被他扯了回来。
菲什全神贯注地盯着脚尖，耳朵绯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言矜没注意他，只是自顾自换下衣衫，随意道：“你下去吧，待在这塔的第一层，不要乱跑。”
“是。”
菲什轻轻应了一声，微微倾身后退三步，这才转身离开。
言矜叹了口气，他该怎么跟慕沐解释菲什的出处？
待他理好衣衫，下到塔底。
菲什正和慕沐对视。
似乎感觉到他的靠近，菲什放松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言矜扶额，无奈道：“菲什。”
他无比自然地转身回头，倾身微笑道：“是～您有什么吩咐？我亲爱的主人。”
言矜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向站得笔直的慕沐，问道：“怎么回事。”
慕沐委屈道：“这个异邦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在桃林里到处逛，精灵们议论纷纷的。”
菲什挑挑眉，绿眸瞥向塔外，轻声道：“主人，有客人来了。”
你抢我台词！！！
慕沐一愣，在心底呐喊道。
言矜没多在意，只是与慕沐吩咐道：“这是菲什，是我的……”
“管家，负责主人的日常。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慕沐先生。”
菲什接过话，微笑着看向一脸不满的慕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微笑的菲什，慕沐的脸微微一红，嘀咕道：“你好……”
嗡……结界边角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嗡鸣。
菲什微笑着看向塔外，那边的小鬼们好像打起来了，脾气还真暴躁呢……
言矜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一颤，桃林结界被打开。他悠悠踱步，在软榻上坐下。
“让他们进来打……”
慕沐轻轻一礼，身形一闪，往桃林外去了。
菲什晃了晃头，微笑着到他身旁站定，见言矜没有反应，笑容便更灿烂了些。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管家的身份坐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