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空间门,言矜松了手,左青玉瘫软在地。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就在刚才,他看到了只有科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次元门——
看不着摸不见,却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穿过了一个很长很长的隧道,躯体本能的畏惧让他浑身无力——
“嗯?吓着你了?”
言矜走了两步才发现孩子还在原地,便又折了回来。顺势牵起他的手,掌心传来的动静让他一愣,随后抱歉一笑。左青玉吞下一口唾沫,想要借言矜的力站起来,却使不上劲。
没有说什么,言矜难得好脾气地让他休息休息,待他缓过劲儿,这才扶他站起来。
左青玉紧紧抓着言矜的衣袖,回过神,才发现他刚刚的举动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有多失礼,忙向他道歉:“啊,我逾越了。”
“是我考虑不周,何谈逾越?”
言矜笑了笑,衣袖处轻微的震颤感仍旧没有消失,左青玉并没有撒手的意思,言矜也不挑明,只静静地陪他站着。
飒飒——
沉默中,左青玉看了看四周,潺潺流水、明亮的阳光、轻快的风、以及满目缤纷的桃花。这里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想起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那样美好,让人心旷神怡。
“不知道——丞相可惧高?”
现在的位置,离白塔还有一段距离,看他现在的状况,空间门恐怕是不能走了。想了想,言矜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左青玉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惧高?随后,他便反应过来,言矜这是在问他,恐高吗?
言矜还看着他,血红色的眼眸目不转睛。左青玉忙道:“不惧!不惧——”
言矜挑挑眉,欣然道:“那便好。”
说着,他牵着左青玉的朝服袖子,抬脚踏上虚空,随后转身看向左青玉。
左青玉还不明白言矜看着他是作什么,低头却见言矜站在空中。
左青玉:???这是怎么做到的?
“放心,不会有事的。”言矜轻笑,示意他走走看。
左青玉半信半疑地抬脚,随后踏踏实实地踩在一层看不见的东西上,这是怎么做到的?
见确实可以走,左青玉逐渐放下心来,言矜带着他走向高处,合乎礼仪地牵着他的袖子,怕他会有不适,言矜特意以灵气游走其身。
“不知道丞相与染将军是何关系?”
左青玉愣了一愣,奇怪,国师是怎么发现的?他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斟酌着如何回答,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他低低得应道:“您看出来了?染将军,是在下的姐夫,长姐——是将军府的夫人。”
注意到他的异样,言矜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他记得,左青凝是死在洛河军帐里的——假意不晓其中缘由,他面色如常地开口:”倒是不清楚染族和左家有这段渊源,先前在染府怎么没见令姐——”
愣了愣,像是才想起来,言矜轻声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说着,一股极寒的灵力通过言矜牵着的袖子,潜入左青玉的躯体。
左青玉沉默了,倒不是难过得说不出话来,而是他现在没法说话。他的灵魂体剧烈地震动着,几乎无法稳定地待在躯壳中,从这个国师说起他姐姐——啊不,是原身的姐姐开始,他的灵魂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刺了一记。灵魂完全蜷缩了起来,似乎有另一个灵魂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无法掌控躯体的感觉真难受————
言矜瞥了一眼灵体不稳的左青玉,若说之前还有一丝不确定的话,那么他现在就可以确定了。左家左青玉是被夺舍了,虽然手法极其拙劣,但他挑选躯体的眼光却很毒辣。
“从前倒是没听过哪里冒出你这么个人物,但手脚动到大衍的头上来了,还真是有胆子得很。”
言矜淡淡地看着呆滞的左青玉,轻声说道,血色眼眸微眯,其中闪过一丝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