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琅琊,白家祖宅,一个穿着青衫,挽着道簪的小童静静站在廊下。
白彬沉默着靠近那小小的身影。
听闻身后脚步,道童抬手轻按栏杆,严肃道:“我要回去了。”
白彬点头,昨晚他才知道,身边这个陪着他长大的人,竟是那位的座下道童。那位一醒,他去服侍也合情合理,只是,心下竟有些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
慕沐瞥了他一眼,心下暗笑,打趣道:“难得你舍不得我,要不多留几天?”
白彬沉默些许,回想慕沐顶着可爱的面皮怼天怼地的场景,白彬干脆道:“你还是快走吧。”
慕沐失笑道:“努力吧,你修为虽不如杉儿,但说起来,我更喜欢你一些。这次讲学的名额落在你兄长头上,也没什么不好。”说着,他笑着瞥了一眼台阶边的廊柱。
“先生喜欢热闹。”
廊柱后的身影一怔,再去看时,小小道童早已离开。
白杉走过去,按住自家弟弟的肩膀。白彬看着空荡荡的栏杆,心里好似缺了一角,也如这栏杆一般空落落的了。
“哥……”
“嗯。”白杉抱着自己年方十六的弟弟,仿佛他还是那个会因蝼蚁死去而流泪的孩子,窝在兄长的臂弯里哭得那样伤心。
养心殿外一干嫔妃跪在地上,求陛下开恩。期间不断有人被拖走,再没有回来……
言矜喝着茶,殿外的哀求声不绝于耳,苏尘勉强集中注意力翻看手里的奏折。
“陛下可是心软了?”
苏尘身形一僵,神色晦暗不明……
言矜淡淡道:“若是心软,日后再要翻身可就不容易了。”
“那也……”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一个。”言矜放下茶盏,冷漠道:“吾只问陛下,殿外跪着的,有多少人是无辜的?”
苏尘沉默了,这宫里的人,的确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可如此,未免太过血腥……
“陛下,现在局势,如此是最好了。”
“如此大开杀戒,哪里算得上是好?!”
苏尘紧紧攥着手里奏折,眼里愈发晦暗……言矜解释道:“吾闭关近百年,对此番局势不甚了解,但所杀之人,绝非良善之辈。”
“早朝时吾曾在殿外听过些许时候。陛下登基不过第二年,根基尚不稳固,朝堂上处处受抵。武国又虎视眈眈,若是继续如此外忧内患,吾哪怕出关,也无用矣。”
苏尘放下奏折,皱眉道:“可这些女子……”
“陛下。”言矜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的话,正色道:“若只因外面那些个人是女子便小瞧她们,可是要吃大亏的。”
苏尘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只是望着奏折上的字句出神。
“吾知晓陛下心善,小事尚可,大势上如此,轻则失掉性命,重则失掉大衍上亿黎民。”
言矜熟门熟路地自一侧隐秘书架上取下一面黄金卷轴,在苏尘面前打开。
皇家密诏……苏尘看着那卷轴上的四字,眼眸越睁越大……
“往后这些事不会少,陛下要做好准备才是。”
他抬头,是言矜淡淡的眼,和清冷眸光中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