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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情在不能醒

初秋的傍晚,清爽中已经微微地透着一些凉意了。我信步走进京西阜成门外的紫竹院公园,拣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斜晖一抹,弥望里,翠篠娟娟,晴波滟滟,整个园林显现出一种萧疏之美。这情调,这景色,正契合了我此时的心境。我张大了眼睛向四下里瞭望——我在刻意地搜寻着,不,应该说追寻着纳兰公子当日在此间“夜伴芳魂,孤栖僧寺”的踪迹。

时光毕竟已经流逝三百多年了。明明知道,失望在等待着我,到头来只能是满怀惆怅,一腔的憾惋。无奈,感情这个东西从来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临风吊古,无非是寄慨偿情,实质上是一种释放,有谁会死凿凿地期在必得呢?

尽管岁月的尘沙已经吞蚀了一切,不要说佛堂、梵刹踪迹全无,就是断壁残垣、零砖片瓦也已荡然无存,甚至连僧寺的遗址所在也难于确切地指认了;但是,我还是执拗地坐在这里,出神地遐想,从咀嚼“淅沥暗飘金井叶”、“经声佛火两凄迷”的纳兰词句中,体味他的凄恻幽怀,感受当时的苍凉况味。

这里原是明代一个大太监的茔墓地,万历初年在上面建起了一座双林禅院。清康熙十六年五月,纳兰性德的妻子卢夫人病逝后,灵柩暂时停放在禅院中,直到第二年初秋入葬纳兰氏祖茔皂荚村为止。这个期间,痴情的公子多次夜宿禅林,陪伴夜台长眠的薄命佳人度过那孤寂凄清的岁月。

忆生来,小胆怯空房。到而今,独伴梨花影,冷冥冥,尽意凄凉。

他知道爱妻生性胆小怯弱,连一个人独自在空房里都感到害怕,可如今却孤零零地躺在冰冷、幽暗的灵柩里,独伴着梨花清影,受尽了暗夜凄凉。

夜深了,淡月西斜,帘栊黝暗,窗外淅沥萧飒地乱飘着落叶,满耳尽是秋声。公子枯坐在禅房里,一幕幕地重温着当日伉俪情深、满怀爱意的场景,眼前闪现出妻子的轻颦浅笑,星眼檀痕。他眼里噙着泪花,胸中鼓荡着锥心刺骨的惨痛,就着孤檠残焰,书写下一阕阕情真意挚、凄怆恨婉的哀词,寄托其绵绵无尽的刻骨相思。

心灰尽,有发未全僧。风雨消磨生死别,似曾相识只孤檠。情在不能醒。

生死长别,幽冥异路,思恋之情虽然饱经风雨消磨,却一时一刻也不能去怀。他已经完全陷入无边的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迷离惝恍,万念俱灰。除了头上还留有千茎万茎的烦恼丝,已经同斩断世上万种情缘的僧侣们没有什么两样了。

一阕《浪淘沙》更是走不出感情的缠绕:

闷自剔银灯,夜雨空庭。潇潇已是不堪听。那更西风不解意,又做秋声。城柝已三更,冷湿银屏。柔情深后不能醒。若是情多醒不得,索性多情!

情多、多情,醒不得、不能醒……回旋婉转,悱恻缠绵。沉酣痴迷,已经到了无以自解的程度。深悲剧痛中,一颗破碎的心在流血,在发酵,在煎熬。

纳兰的妻子不仅姣好美艳,体性温柔,而且高才夙慧,解语知心。婚后,两人相濡以沫,整天陶醉得像是腌渍在甘甜的蜜罐里。随着相知日深,爱恋得也就越发炽烈。小小的爱巢为纳兰提供了摆脱人生泥淖、战胜孤寂情怀的凭借与依托。任凭它外间世界风狂雨骤,朝廷里浊浪翻腾,于今总算有了一处避风的港湾,尽可以从容啸傲,脱屣世情,享受到平生少有的宁帖。

在任何情况下,意中人乐此不疲的相互欣赏,相互感知,都是一种美的享受。朝朝暮暮,痴怜痛爱着的一双可人,总是渴望日夜厮守,即便是暂别轻离,也定然是依依相恋,难舍难分。有爱便有牵挂,这种深深的依恋,最后必然化作温柔的呵护与怜惜,产生无止无休的惦念。纳兰这样摹写将别的前夜:

画屏无睡,雨点惊风碎。贪话零星兰焰坠,闲了半床红被。生来柳絮飘零,便教咒也无灵。待问归期还未,已看双睫盈盈。

夫妻双双不寐,絮语绵绵,空使灯花坠落,锦被闲置。他们也知道,这种离别皆因王事当头,身不由己,祷告无灵,赌咒也不行,生来就是柳絮般漂泊的命了。既然分别已无可改变,那就只好预问归期了,可是,她还没等开口,早已就秋波盈盈,清泪欲滴了。一副小儿女婉媚娇痴之态,跃然纸上。

在旧时代,即使是所谓的“康熙盛世”,青年男女也没有恋爱自由,只能像玩偶似的听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随意摆布;至于皇亲贵胄的联姻往往还要掺杂上政治因素,情况就更为复杂了。身处这样的苦境,纳兰公子居然能够获得一位如意佳人,实现美满的婚姻,不能不说是一桩幸事。不过,“造化欺人”,到头来他还是被命运老人捉弄了——称心如意的偏叫你胜景不长,彩云易散。一对倾心相与的爱侣,不到三年时光,就生生地长别了,这对纳兰公子无疑是一场致命的打击。

脉脉情浓,心心相印,已经使他沉醉在半是现实半是幻境的浪漫主义爱河之中,想望的是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而今,一朝魂断,永世缘绝——这个无情的现实,作为未亡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因而,不时地产生幻觉,似乎爱妻并没有长眠泉下,只是暂时分手,远滞他乡,“影弱难持,缘深暂隔,只当离愁滞海涯”;他想象着会有那么一天:“归来也,趁星前月底,魂在梨花。”当这一饱含着苦涩味的空想成为泡幻之后,他又从现实的想望转入梦境的期待,像从前的唐明皇那样,渴望着能够和意中人梦里重逢。虽然还不是“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但却总嫌梦境过于短暂,惊鸿一瞥,瞬息即逝,终不惬意。

一次,他梦见妻子淡妆素服,与他执手哽咽,临行时吟出两句诗:“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向郎圆。”醒转来,他悲痛不已,题写了一首《沁园春》词: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两处鸳鸯各自凉。真无奈,把声声檐雨,谱出回肠。

这样一来,反倒平添了更深的怅惋。有时想念得实在难熬,他便找出妻子的画像,翻来覆去地凝神细看,看着看着,还拿出笔来在上面描画一番,结果是带来更多的失望:

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他几乎无时无日不在悲悼之中,特别是会逢良辰美景,更是触景神伤,凄苦难耐。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面对银盘似的月轮,他凄然遐想:这月亮也够可怜的,辛辛苦苦地等待着,盼望着,可是,刚刚团圆一个晚上,而后便夜夜都像半环的玉玦那样亏缺下去。哎,圆也好,缺也好,只要你——独处天庭的爱妻,能像皎洁的月亮那样,天天都在头上照临,那我便不管月殿琼霄如何冰清雪冷,都要为你送去爱心,送去温暖。

目注中天皎皎的冰轮,他还陡发奇想:妻子既然“衔恨愿为天上月”,那么,我若也能腾身于碧落九天之上,不就可以重逢了吗?可是,稍一定神,这种不现实的想望便悄然消解了——这岂是今生可得的?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凉宵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人处在幸福的时光,一般是不去幻想的,只有愿望未能达成,才会把心中的期待化为想象。纳兰公子就正是这样。当他看到春日梨花开了又谢的情景,便立刻从零落的花魂想到冥冥之中“犹有未招魂”,想到爱侣,期待着能够像古代传说中的“真真”那样,昼夜不停地连续呼唤她一百天,最后便能活转过来,梦想成真。于是,他也就:

为伊判作梦中人,长向画图清夜唤真真。

妻子的忌日到了,他设想,如果黄泉之下也有阳世间那样的传邮就好了,那就可以互通音讯,传寄信息,得知她在那里生活得怎么样,与谁相依相伴,有几多欢乐、几多愁苦: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

情到深处,词人竟完全忽略了死生疆界,迷失了现实中的自我。意乱情迷,令人唏嘘感叹。一当他清醒过来,晓得这一切都是无效的徒劳,便悲从中来,辗转反侧,彻夜不能成眠。但无论如何,他也死不了这条心,便又痴情想望:今生是相聚无缘了,那就寄希望于下一辈子,“待结个他生知己”;可是,“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像今生那样,岂不照例是命薄缘浅,生离死别!

他就是这样,知其不可而为之,非要从死神手中夺回苦命的妻子不可。期望——失望——再期望——再失望,一番番的虔诚渴想,痛苦挣扎,全都归于破灭,统统成了梦幻。最后,他只能像一只遍体鳞伤的困兽,卧在林荫深处,不停地舐咂着灼痛的伤口,反复咀嚼那枚酸涩的人生苦果。

他正是通过这种层层递进的痴情泛溢,这种超越时空的内心独白,这种了无遮拦的生命宣泄,把一副哀痛追怀、永难平复的破碎的情肠,将一颗永远失落的无法安顿的灵魂,一股脑地、活泼泼地摊开在纸上。真是刻骨镂心,血泪交迸,令人不忍卒读。

不堪设想,对于皈依人间至纯至美的真情的纳兰来说,失去了爱的滋润,他还怎能存活下去?爱,毕竟是纳兰情感的支柱,或者说,纳兰的一生就是情感的化身。他是一个为情所累,情多而不能自胜的人。他把整个自我沉浸在情感的海洋里,呼吸着,咀嚼着这里的一切,酿造出自己的心性、情怀、品格和那些醇醪甘露般的千古绝唱。他为情而劳生,为情而赴死,为了这份珍贵的情感,几乎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与泪水,直到最后不堪情感的重负,在里面埋葬了自己。

这种专一持久、生死不渝、无可代偿的深爱,超越了两性间的欲海翻澜,超越了色授魂与,颠倒衣裳,超越了任何世俗的功利需求。这是一种精神契合的欢愉,永生难忘的动人回忆、美好体验和热情期待,一朝失去了则是刻骨铭心的伤恸。

情为根性,无论是鹣鲽相亲的满足,还是追寻于天地间而不得的失落,反正纳兰哭在、痛在、醉在他的爱情里,这是他心灵的起点也是终点,在这里,他自足地品味着人生的千般滋味。

生而为人,总都拥有各自的活动天地,隐藏着种种心灵的秘密,存在着种种焦虑、困惑与需求,有着心灵沟通的强烈渴望。可是,实际上,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真正走入自己的梦怀?能够和自己声应气求,同鸣共振?哪里会有“两个躯体孕育着一个灵魂”?“万两黄金容易得,知音一个也难求!”即使有幸偶然邂逅,欣欣然欲以知己相许,却又往往因为横着诸多障壁,而失之交臂。

当然,最理想的莫过于异性知己结为眷属,相知相悦,相亲相爱,相依相傍。但幸福如纳兰,不也仅是一个短暂而苍凉的“手势”吗?

不过,也多亏是这样,才促成纳兰以其绝高的天分、超常的悟性,把那宗教式的深爱带向诗性的天国;用凄怆动人的丽句倾诉这份旷世痴情。有人说,一个情痴一台戏。作为情痴的极致,纳兰性德在其短暂生涯中,演足了这出戏,也写透了这份情。“情在不能醒”,多少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千百年来,沉酣迷醉在他的诗句之中。

艺术原本是苦闷的象征。《老残游记》作者刘鹗有言:

灵性生感情,感情生哭泣。《离骚》为屈大夫之哭泣,《庄子》为蒙叟之哭泣,《史记》为太史公之哭泣,《草堂诗集》为杜工部之哭泣。

王实甫寄哭泣于《西厢》,曹雪芹寄哭泣于《红楼梦》。

那么,纳兰性德呢?自然是寄哭泣于《饮水词》了。

作为一位出色的词人,纳兰公子怀有一颗易感的心灵,反应敏锐,感受力极强,因而他所遭遇与承受的苦闷,便绝非常人所可比拟。为了给填胸塞臆的生命苦闷找出一条倾泻、补偿的情感通道,他选定了诗词的形式,像“神瑛侍者”那样,誓以泪的灵汁浇灌诗性的仙草。

在经历过深重难熬的精神痛苦之后,词人不是忘却,也没有逃避,而是自觉强化内心的折磨,悟出人生永恒的悖论,获取了精神救赎的生命存在方式。在这里,他把爱的升华同艺术创造的冲动完美地结合起来,以诗意般的情感化身展现出生命的审美境界,把个体的生命内涵表现得淋漓尽致,从而结晶出一部以生命书写的悲剧形态的心灵史,它真纯、自然、深婉、凄美,突破了时空限制,具有永恒的价值。

纳兰公子是“性情中人”,有一颗平常心。他听命于自己内心的召唤,时刻袒露着真实的自我,在污浊不堪的“乌衣门第”中,展现出一种新的人格风范。他以落拓不羁的鲜明的个性之美和超尘脱俗的人格魅力,以其至真至纯的清淳内质,感染着、倾倒着后世的人们。尽管他像夜空中一颗倏然划过的流星,昙花一现,但他的夺目光华却使无数人为之心灵震撼。他那中天皓月般的皎皎清辉,荡涤着、净化着也牵累着、萦系着一代代痴情儿女的心魂,人们为他而歌,为他而泣,为他的存在而感到骄傲。

在今天,纳兰实际上已成为解读诗性人生的一种文化符号,有谁不为这种原始般的生命虔诚而永远、永远地记怀着他。难怪他在京华年少中拥有那么庞大的追星族。当然,也不限于北京,就在我的身边也同样存在。那天,应邀在市图书馆举行《纳兰性德及其饮水词》讲座,我刚刚走下讲台,就见听众席上走出一个女孩子,递过来一摺纸页。打开一看,原来是一首即兴诗:

从他身上/看到自身存在的根源/据说/他/就在我的前边/距离不近/可也不能算远/往事虽在时间之外/空间代价却是时间/只要一朝/获得超光的时速/那就坐上飞船/追寻历史/赶上三百年前/参加过渌水亭诗会/再在太空站上/共进晚餐——我和纳兰

清代学人陈其泰评论《红楼梦》时说过:“宝玉温存旖旎,直能使天下有情人皆为之心死。”那他比起纳兰公子,又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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