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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眼泪该为谁流

再一次坐在了影院,也再次流下了眼泪,三天内看了两场《百鸟朝凤》,与头次一样,我是带着一汪泪水,一声叹息快步离开影院的,脚下匆匆,头都没回一下,如同影片的结尾,焦三爷从座椅上站起来,转身走了,走得坚强而又坚定。

已经看过的电影再买张票看上一遍这事儿,记忆中从未有过,可这事儿却发生在了《百鸟朝凤》这部片子上。那悲怆哀鸣般的唢呐声,让任何一颗坚强的心都会变得柔软,变得凄凉。那曲调久久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无法摆脱。为此,相隔一天,鬼使神差般的竟然顾不得吃午饭又去了影院,赶着去看11:40开始的那个场次。唢呐声起,眼泪还是止不住夺眶而出,不能自控。

说起来,《百鸟朝凤》算不上是一部大片,既没有夺人眼球的感官刺激,也不是现代的青春偶像剧,更非欧美式的高科技与现代打斗相结合的动作片,它是一部讲述从前故事的怀旧片子,而这样的故事在那样的年月里却是稀松平常。

我不是搞电影评论的,也不懂得一些个电影的拍摄技巧,但我却了解那个时代发生的事情,因此,也就多少明白了这部片子想要传递的信息。

千百年来,匠人一直是我们这个社会尊重的群体。从教书匠、木匠、泥瓦匠,到铁匠、皮匠,包括电影中的唢呐匠等,匠人们的辛勤劳作不仅创造了物质财富,也留下了社会文明的印记。没有匠人哪儿来博物馆中那些个承载文明历史的物件。尊重匠人,就是尊重民族的精神。传承手艺,就是传承民族的文化。

影片中焦三爷在十多个徒弟中终于找到了可以继承他唢呐衣钵的游天鸣,他笑了,甚至放心地开始了他安享晚年的生活。人们也用掌声回报了他的选择,以至于游天鸣他爹认为,成为有出息的匠人,那是祖宗坟上冒烟、冒火了。

拜师学艺,收徒传业,这是最基本的手艺传承,里面体现着一种“匠人精神”的延续。小的时候,当听见张师傅、李师傅、王师傅等喊声时,听者,有种自豪感,叫者,有种亲情在,旁者,是种羡慕的表情。那一声师傅的叫声,是对匠人的尊重,应者更是在感到无限荣耀的同时,肩上有了沉甸甸的责任。那时候在工厂里,这种师徒关系是常见到的,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担得起“师傅”俩字儿的。只有那种手艺到了一定水平,德行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可以收徒,才能成为师傅。

匠人,就是这样一种人:传业授道解惑,担当无私责任。

几天来,电影中的一些个场面像是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无论是大师吴天明的相貌,还是影片中焦三爷、游天鸣、蓝玉以及师兄弟们一个个鲜活的形象,把一曲匠人的挽歌演绎刻画得犹如让观众置身其中。

可以把各种好给这部片子,比如吴天明导演的好,无愧于大师级的作品,演员的表演几近完美,再比如,场景选择得也好。而我以为,这部片子最打动人心的还是“故事”讲得好。这就是一群匠人在讲述自己的故事,一个由汗水、雨水、泪水和血水交织而成的匠人故事。

陈忠实走了,他说“文学依然神圣”。这是文学匠人发出的呐喊,这其中也多少有着一些无奈。在这个快速发展的时代,难道“匠人精神”过时了吗?难道撑起民族文明之魂的匠人不需要了吗?难道一丝不苟的严谨作风也过时了吗?难道精雕细琢的人非得改行,否则就要受穷挨饿吗?

观影中,我的眼泪不止流过一次,再次观看影片时,眼泪依旧还在流,我有些个模糊,眼泪该为谁流?

2016/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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