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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喀布尔人

我五岁的小女儿,名叫米妮。她没有一刻不叽里呱啦的,从不会安宁。她自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学会讲话,只花了一年辰光。这之后,不管睡得多晚,她不会忍受片刻不说话的折磨。她母亲经常叱责,让她闭嘴。可我不会依样画葫芦。米妮若沉默无言傻待着,我就会感到不自在,无法忍受那种良久的难堪的沉默。所以,她和我之间的谈话,总是充满着极大的热情,聊天总是热热闹闹的。

清早,我正伏案撰写一部长篇小说的第十七篇章,这时,米妮突然闯入,说:“爸爸,罗摩德亚尔门差竟把‘Kāka(乌鸦)’说成‘Kauā(老鸦)’[1]——他什么都不懂,爸爸,对吗?”

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解释,世上的语言是多样的,米妮又转到另一话题上去:“您瞧,爸爸,鲍拉说:‘天空中一只大象用鼻子喷水,天就下起雨来!’你看,爸爸,鲍拉不是在胡说八道吗?他就会唠叨,白天黑夜唠叨没个完。”

还没等我发表意见,她马上以相当温和的语气,问一个异常复杂的问题:“好吧,爸爸,妈妈是您的什么人?”

我内心自语道:“我的亲爱者。”但对米妮却敷衍地说:“米妮,你去跟鲍拉闲扯吧,我还有事要做,好吧!”

她坐在写字桌我的脚旁,小手不停地摇晃着膝盖,吧唧着小嘴,绕着口令,自个儿玩耍起来。那时,在我的小说第十七章里,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主人公帕勒达帕·辛赫,正抱着女主人公卡琼玛拉,要从监狱高耸的窗户里,纵身往下跳进急湍的河流里。

我的家舍坐落在马路边上。蓦然间,米妮放弃了绕口令的游戏,奔到窗户前,大声呼叫:“喀布尔人!哦,喀布尔人!”

身穿脏兮兮的宽大的衣服,头上缠着高高的头巾,肩上背着装满干果的大口袋,手里拿着两三盒葡萄干的瘦高个儿的喀布尔人,缓缓迈着步,在街上踯躅着。看到他,我女儿心里究竟产生什么想法,很难断定。她开始高声叫唤他。我暗自思忖,扣在肩上的大口袋,像是个大灾难,将要临头。看来,今天我的第十七章是无法写完了。

喀布尔人听到米妮的叫唤声,转过身,直奔我家而来。那时,米妮却吓得灵魂出窍似的,往内室逃跑过去,然而她不知道,能躲藏到哪儿去呢。兴许,她心里产生一个糊涂想法:在那硕大的口袋里藏着像她一样的两三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子,就要钻出来。

现在,喀布尔人笑容满面地走到我跟前,向我敬礼,恭恭敬敬地站立着。我思忖着,尽管帕勒达帕·辛赫和卡琼玛拉正处于十分危急的关头,然而喀布尔人已被唤进家门,不向他买点什么,我觉得也过意不去。

买了点东西,我就跟他东拉西扯地聊了起来。我们谈论阿卜杜勒·拉赫曼[2]、俄国、英国和边疆保卫等五花八门的内容。

末了,起身离去当儿,他用混杂的语言问我:“老爷,您的闺女到哪儿去了?”

我打消了米妮那种不必要的恐惧心理,把她从内室领了出来。她紧紧偎依着我,用疑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喀布尔人和那个大口袋。喀布尔人想从大口袋里掏出一些葡萄杏子等干果给米妮,但她吓得什么都不敢要,格外疑惧地紧贴着我。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种状态中结束。

数日之后,一天清早,我为某桩急需办的事步出户外。我蓦然看到,我的女儿正坐在门口边的长凳上,与喀布尔人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喀布尔人坐在她的脚旁,带着满足的微笑,津津有味地听着她描述的一切,并不时用他的混杂语插话,发表自己的看法。在这世上,除了“老爸”熟悉米妮五年的生活经历,兴许还没有遇到如此耐心的听众。我发现,她那小小的衣襟里已经塞满了葡萄杏子等干果。我不由得对喀布尔人说:“你干吗给她这么多干果?不要再给了。”说罢,我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半卢比硬币,给了他。他心不在焉地把它扔进自己的口袋。

回到家,我才发现,我那枚硬币惹起了巨大且深重的灾难!

米妮的母亲拿着一枚银光闪闪的圆溜溜的硬币,责问米妮:“你从哪儿获取的?说清楚!”

米妮说:“喀布尔人给的。”

“你如何从喀布尔人那儿得到那不该要的钱?”

米妮差点哭将出来,说:“我没有硬索取,他自个儿给我的。”

我来了后才把米妮从那面临的灾祸中解救出来,并把她带到外面来。

后来我获悉,米妮已不是第二次和喀布尔人见面。这期间,他每天都来,用杏子等干果贿赂,终于他牢牢地占据了米妮那颗小小的心。

我发现,两位朋友间经常开着玩笑,做些有趣的游戏。比如一见到勒赫默特,我女儿就笑吟吟地打趣道:“喀布尔人,哦,喀布尔人,你大口袋里装着什么稀罕的东西?”

勒赫默特用山民特有的鼻音很重的声调,笑着说:“里面装着一头大象。”

他那种并不机智的俏皮话,其实不值得笑,然而他们俩感到这类笑话趣味盎然。所以,他们经常开怀大笑,十分快活。这样,在秋季的清早,我看到一个未成年人和一个成年人的天真无邪的说笑,也由衷地感到高兴。

他们之间经常说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话,勒赫默特有一次对米妮说:“你永远不去公公家,该多好!”

我们这儿的女孩子一生下来就明白“公公家”一词的含义。然而我们是新派人,不会向小女儿灌输有关公公家的特殊知识。所以,她不会理解勒赫默特请求的含义。不过,她不对问题做出回答,默然呆着,这不符合米妮的天性。于是,她马上反问勒赫默特:“您去‘公公家’吗?”

勒赫默特挥起自己强有力的粗壮拳头,对着想象中的“公公”[3]说:“我要狠揍‘公公’!”

听了这番话,米妮想象到那个自己所不熟悉的“公公”将面临尴尬的处境,不禁开怀大笑。

眼看着秋季悄然来临。在古代,这正是历代帝王征服世界的好辰光。我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加尔各答,去异国他乡观光旅游,也许是因为我的心灵不间断地在整个世界漫游的缘故。换言之,我是自己家的一个角隅的永恒居民。其实,我的心对外部世界始终有着浓厚的兴趣。一听到某某外国异域的名字,我的心立刻就会奔向那个国度。这样,一见到他国异域的人,我的心仿佛瞥见了坐落在山谷河川怀里的茅舍,想象着一种欢乐自由的生活景象。

现在,请看官瞧,我是位如此呆板不动的自然的人,要我离开自己这个角隅,步出户外,对我简直是晴天霹雳。正因为这个缘故,清晨时刻,坐在自己小屋的书桌面前,与喀布尔人闲聊,我的心就漫游起来,喀布尔整个画面就浮现在我眼前:两旁崇山峻岭,高耸入云,险恶得难以攀登;夕阳染成了绛色,煞是好看;在荒野的狭窄的小路上,一行行驮着货物的骆驼,缓缓前行;一队队缠着头巾的商人和旅行者,有的骑在骆驼上,有的徒步前行,有的手执长矛,有的挎着旧时代的老式长枪;而喀布尔人在雷鸣声中用自己的混合语,一面行走,一面谈笑风生,叙述着家乡的逸闻趣事。

米妮的母亲生性极为胆怯,一听到街头巷尾喧哗鹊起,就误以为整个世上所有醉汉都奔向我家来;她总认为,这个世界从这头到那头,到处充塞着偷贼盗匪、疯子醉汉、毒蛇猛虎、疟疾、蟑螂、毛虫和英国佬。不知过了多少岁月(当然也不会太长),她在世上也有了几多生活经历,但她内心的恐惧感仍未消失。

尤其,她完全不放心勒赫默特这个喀布尔人,她一次次请求我加倍防备他。我对她的疑虑,付之一笑。她见状向我连珠炮地发问:“难道小孩从来没有被拐走过?”“难道喀布尔没有进行奴隶买卖?”“难道一个喀布尔壮汉拐卖一个孱弱小女儿,是件天方夜谭的事吗?”等等。

我不得不承认,诸如此类的事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但眼前缺乏可信程度。不是每个人都具备信任的德行,我妻子内心始终存在着恐惧,所以,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解释,她就是听不进去,终日为米妮担忧。但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把勒赫默特拒之门外吧!

约莫每年一月光景,勒赫默特回故乡去。回故里前夕,他忙碌地挨家挨户向顾客讨取欠款。但不管多忙,他每天都要忙里偷闲,来与米妮相会。见到这情景,我不由得联想,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密约。倘若清晨他没有如约而至,晚上一定赴会。黄昏时刻,在屋宇一角隅,当我看到那位身穿宽松长服,扣着大小口袋的高大身躯的壮汉时,内心也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

但当我看到,米妮“喀布尔人,啊,喀布尔人”一面欢叫一面奔跑过去,两位忘年交的朋友间那种淳朴欢乐的嬉戏又重现时,我整个心灵也感染上欢乐的情绪,紧张的心不由得释然了。

一天清晨,我坐在小屋里阅读着自己新书的校样。在喀布尔人离开之前的两三天,天气骤然变得异常寒冷,人们都在议论严寒的天气。在这样严冬时刻,清晨阳光从窗户透射到书桌旁边我的脚上,阳光的温暖使我感到十分惬意。大约八点光景,早出做完生意的小贩,都各自蒙着头,缩着脖子,往家里赶路。这时,从街上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我透过窗户看到,两位警察绑着勒赫默特走来。许多怀着好奇心的凑热闹的孩子尾随着他。勒赫默特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一位警察手里拿着一把血刃的刀。我急忙走出家门,拦住警察问道:“怎么回事?”

我从警察和勒赫默特嘴里,断断续续打听到事情由来:我街坊从勒赫默特那儿赊购了罗摩普尔出产的围巾,他欠了一笔钱;现在他赖账拒付欠款。这样,两人争执起来,勒赫默特冲动之下拔出刀子,刺了他一刀。

勒赫默特正在痛骂那个说假话赖账的家伙,米妮高声喊叫:“喀布尔人,啊,喀布尔人!”从家里跑了出来。

勒赫默特顿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今天,他肩上没有了大口袋,所以两位朋友间有关大口袋的事的议论无法进行。米妮走到他跟前问道:“你要去公公家?”

勒赫默特笑着答道:“是的,我正往那儿去呢!”

勒赫默特看到,他的这个回答没有使米妮的脸上绽开笑容,就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说:“我原想用双拳去揍公公,但我现在能怎么办,手被铐住了。”

由于用刀刺人的罪过,勒赫默特被判了几年的监禁惩罚。

人们渐渐地把他遗忘了。当我们坐在家里,按照通常习惯,忙于每天的活儿,舒适地过着日子时,一个原先自由自在的山民,在监狱围墙里是如何年复一年度过的,我们心里可从来没有想过。

而米妮的父亲如今也不得不承认,原来活泼快乐的她,近来的举止表情变得持重羞涩了。她首先忘了一些旧朋友,结识了一些新朋友;然后随着她的年龄增长,一个接一个女伴替代了男伴;甚至她现在也很少来父亲的书房,我与她的关系似乎也疏远了。

转眼几年过去了。今天又是个风和日丽的秋日。和煦的阳光似乎给大地染上了一层纯金的光泽,这股霞光在加尔各答鳞次栉比的旧砖屋舍上面,似乎传播着一个极其温柔的讯息。

今朝,天刚破晓,我们家里的唢呐吹奏起欢庆声音。但我仿佛觉得,它像是从我胸膛里、骨骼里迸发出的哭泣呜咽声。它那令人怜悯的音调,似乎使我临近的离别,与秋季阳光糅合在一起,扩散在整个世界中去。

今日是我的米妮出嫁的日子。

一清早,我的家就喧闹起来。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院子里搭起欢庆的席棚,房间和廊厅里都挂起吊灯,它们晃动得叮当声响,传到我的房间。“你去吧!”“快点吧!”“来这儿!”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那时,我正坐在书房里记录着账目,勒赫默特突然意外地闯入,向我问好,伫立在那儿。

起初,我没有能辨认出他。他身边没有了大口袋,没有了从前的长发,脸上往日富有生气的光泽也丧失殆尽。末了,我看到他的笑容,才认了出来,他就是被人遗忘的勒赫默特。

我问道:“哦,勒赫默特,什么时候来的?”

他答道:“昨晚,我出狱,被释放了。”

乍一听,他这些话很刺我的耳朵。我从来没有目睹过杀人犯。因此,见到他,我整个心,蓦然间不由得蜷缩一团。我多么希望,在今朝喜庆的日子里,这个不速之客赶快离开这儿,那就万事大吉了。

我对他说:“今天,我们家正操办着一件重要的事,我得全身心投入。今日你走吧,别打扰。以后再来吧。”

他听了我这番不太热情的表白,转身欲离去。但走到门口,他迟疑地说:“我能否看一下小人儿?”

兴许他相信,米妮还是从前那个女孩子。他思忖,如今的米妮仍会像从前一样,一面欢叫“喀布尔人,啊,喀布尔人”一面奔跑过来;他料想,他们之间往昔欢乐的嬉戏中是不会存在一丝障碍的;他甚至忆起旧日的友情,带来了一串葡萄、一张纸包着的一些干果。这些东西兴许从同乡那儿讨取来的,因为如今他两手空空,肩上没有了从前那个大口袋了。

我说道:“今天家里有许多重要事要做,你谁都见不到的。”

听了我这番话,他脸上流露出失望的情绪。他沉默不语,继而用冷漠的目光瞟了我一眼,说了声:“老爷先生,再见——”跨出了大门。

真不知哪种痛苦在我心田生起,我想把他叫回来。正在这时,他自个儿走了回来。走近我跟前,说:“我为小人儿带来了葡萄和杏子等干果,请您给她。”

我从他手里接过干果,想付给他一些钱。然而,他突然握着我的手,说:“您十分仁慈,老爷先生,我将永生难以忘怀,请把钱收着。”停了片刻,又说道:“老爷先生,不瞒您说,在家乡,我也有一个像您女儿那般大的闺女。我一想念她,就给您闺女带来些干果等什物,我到您府上,不是来做生意的。”

说着,他用手掏进自己宽松的胸衣里,从怀里取出了一张脏兮兮的小纸片。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放在我书桌上,用手把皱巴巴的纸片抹平。

我看到,纸上烙上了一只小嫩手的爪印。不是相片,不是图像,仅仅是小手脏污的印迹!他女儿的手印!勒赫默特把自己女儿的这个手印,珍藏在自己的怀里,年复一年地在加尔各答串街走巷,兜售货物。这样,这张带有污迹的图画,仿佛是他女儿的手在柔软地抚触,这个亲热的抚触仿佛在他被离愁揪心的硕大怀里,倾注着甜蜜的甘露。

看到这一情景,我眼里噙满了泪水。这瞬间,我完全忘记了,他是位低贱穷苦的喀布尔小贩,我是位高贵家族的老爷。当时我只感到,他是和我一样的人,他是位父亲,我也是位父亲。他山区家乡的小巴尔沃蒂的手印,使我想起了米妮。我把米妮叫唤出来。虽然内室家眷持反对意见,但我不顾及她们的反对。穿着红绸的婚礼服,佩戴着珠光宝气的首饰,额头上点着檀香痣的新娘米妮,腼腆羞涩地来到我身旁站着。

勒赫默特看到她,十分惊讶。他再也无法重温从前与她愉快交流的场景了。然后,他笑着说:“小人儿,难道你正要前往公公家了?”

米妮现在明白了“公公”一词的含义,这样她就无法像从前那般天真无邪地回答了。听了勒赫默特的话,她的脸马上因着羞涩而通红了。她立刻转过身去。我记起了米妮第一次认识喀布尔人的那天情景,内心不由得产生一种痛楚的感觉。

待米妮离去后,勒赫默特叹了口长气,在地上坐了下来。或许一件事实在他脑海里清晰起来——这么漫长的日子里,喀布尔人的闺女也应该长得那么大了。这样,他现在也不得不重新认识自己的女儿了,兴许她也不会像往日那个模样了!清晨,在秋日柔和的阳光里,响起了欢庆的唢呐声。而勒赫默特却坐在加尔各答的一个胡同里,遥望着阿富汗那片荒秃的山群。

我取出一张支票交到他手里,说:“勒赫默特,你回到故乡去吧,回到自己女儿的身旁去吧。你们父女俩相会的欢乐将会给米妮带来幸福!”

给了勒赫默特一笔钱之后,我不得不扣除婚礼的一笔开销,削减婚礼欢庆的一两个节目,不能像原来设想的那样装上电灯,请上洋乐队。家里的女眷们对此都十分不满,然而我却觉得,今天,一缕空前吉祥的光芒,使我们的喜庆节日熠熠生辉!

注释:

[1]在孟加拉语里,人们经常把“Kauā”说成“Kāka”,因此,在孟加拉孩子的眼里,门差说错了话。其实,两词都有乌鸦的意思,“Kauā”是古梵语词,“Kāka”是印度现代词。

[2]阿卜杜勒·拉赫曼,十九世纪末阿富汗的国王。

[3]“公公”和“公公家”两词在孟加拉语中有双关的意思,它们还分别指“警察”和“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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