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是一座港口城市,它的繁荣依托于发达的海运交通网,无数货物和人才聚集在这里,共同建设这座世界上最庞大的超级城市。
每一天,都有无数人来到这座城市,或者是追求财富,或者是追求名望,或者是追求权力,或者是追求梦想,这是一座可以容纳无数人梦想的城市,当然,也是容纳了无数人梦碎之声的城市。
呜!!
大海上传来辽阔的号角声,随后,一艘遮天蔽日的巨大楼船泊进一号码头。
一号码头是特殊的扩建码头,它更深更大,专门停靠巨型船只。
弥罗的楼船高二十米,船身饱满,甲板上能看到弥罗风格的尖顶塔楼,水手们将挂梯从甲板上扔下,往后面招呼了几声。
随后一个黑头发的弥罗男人来到水手边上,低头看了看,甲板和码头之间的高度差大概有六米。
“梯子,你要转过来爬。”弥罗水手说道。
“梯子?”
弥罗男人不屑地哼了一句,然后直接从甲板上跃下,六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好像就跟没有一样,双脚稳稳落地,连膝盖都没有打完弯,他回头看了一眼,把手里的包往肩上一甩,扬长而去。
在码头远处的康斯坦丁工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六米的高度,眼睛都不眨一下,说跳就跳,弥罗人都这么猛吗?
“喂,你看到没,那个弥罗人。”工人用胳膊捣了捣自己的朋友。
在旁边的工人正低头看一个册子,他不耐烦地背过身。
“别动我,我正在看宣传手册呢,咱这马上就要改革了,我们可能会被划分到别的部门。”
“啧,那你看它干啥,你又做不了主,上面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工人抽了口烟,吧唧两下嘴。
“那你看弥罗人干啥?”
“没见过呗,你见过星落帷幕吗?以前听老师说,那是一个将整个弥罗笼罩的星墙,住在墙里面的弥罗人都会那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很能打,比北阿斯加德蛮子还能打,还不像蛮子那样没脑子。”
两个工人这边闲聊着,楼船这边陆陆续续有人下船,也不是每个人都直接蹦下来,规规矩矩爬梯子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下船的人也不只有黑头发的弥罗人,有回国的康斯坦丁人,偶尔还能见到几个穿着粉色教袍,勾肩搭背兴高采烈的阿西娅传教士。
秋瑾龙是很正经的人,她是爬梯子下来的,站在亚历山大的码头上跺了跺脚,确认脚下的地面是不会摇的,才长舒了口气,在心里默念,好久不见了,亚历山大。
当她离开了港口,进入车水马龙的白皇后街,立刻有十几个康斯坦丁男人围住了她。
“小姐,去哪里?我的马车里暖气。”
“一百玛门,小姐,一百玛门我就送你去国王区。”
“五百玛门包车,美丽的弥罗小姐,五百玛门,今天我和这辆车都是你的,就算你要杀人抛尸,我也给你送到要塞山去。”
“小姐,来我这看看,我的车可是新的……”
秋瑾龙熟练地用走位避开所有出租马车司机,摆着手说道:“谢谢各位,在下已经约好了车,请麻烦让一下。”
众司机看到这种情况,也只能悻悻作罢,转而去围观下一位游客。
秋瑾龙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穿过最拥挤的区域,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辆白色的电动马车,马车侧面纹着蓝色的贝壳标志,上下边缘还有银色线条。
一个带着牛仔帽,穿着皮夹克的男人躺在驾驶座上,牛仔帽盖住了他的脸,打鼾声起起伏伏。
秋瑾龙没有喊他,走到马车边,右手一甩,银色的行李箱被轻松扔到马车顶上。
嘭!行李箱落下的声音。
正在打盹的男人被惊得跳起来,帽子掉下,幸好他反应快,直接伸手接住,帽子下面是一张熟悉的脸。
“尤塞恩先生,劳烦您亲自来迎接在下了。”秋瑾龙一板一眼地说。
托马仕挠了挠乱糟糟的金发,把牛仔帽又扣到头上,打了个哈欠,“叫我托马仕就好了,秋瑾龙,我们也认识很久了,不用这么礼貌。”
“在下是银贝俱乐部的分会长,一定要礼数周到。”秋瑾龙的表情严肃认真。
“哎。”
托马仕摇摇头,他早就知道秋瑾龙的性格,固执,死板,他从没看到过这个女人放松的样子,她好像根本就没有休息这个念头,无时无刻不紧绷着神经,仿佛一位随时准备上战场的士兵。
这和弥罗的环境有很大关系,全世界一共分布着十九只天灾,黑鹰座一直在大气层中游荡,鲸鱼座则待在海洋中往返巡游,除去这两只,剩下的十七只天灾都在六个国家的境内。
阿斯加德境内有三只,康斯坦丁有两只,高天原有两只,西奈有三只,伯利兹有两只,这一共十二只。
最后的五只,全部在弥罗境内,五只天灾占据了弥罗百分之四十的土地,它们每一只都有影响气候变化,影响生态环境的威力。
而且,天灾不仅仅只是自己一头,它们的存在会干涉这个世界,从而诞生出一种名为衍生魔的星灾怪物,这类怪物盘踞在天灾附近,人类将它们分布的环形区域称为干涉带。
每头天灾的干涉带都不相同,宽的有上百公里,窄的也有几十公里。
弥罗人就是在五只天灾干涉带的夹缝间生存,他们还要不停面对天灾的入侵,星灾似乎也特别青睐这片土地,飓风级的星灾在康斯坦丁难得一见,但在弥罗几乎是月月都有。
这也是弥罗得以保留军队体制的原因,他们需要大规模的部队来守护国土的安全。
为了与这种压力对抗,弥罗的政体是帝国封建制,大公的命令便是弥罗的意志,只有这样,他才能带领弥罗人从黑暗的荆棘中,斩出一条光明之路。
秋瑾龙不仅是银贝俱乐部的分会长,同时还有将军的军衔,在必须的时候,她可以调动十几万的军队。
几个月前,秋瑾龙接到了银贝俱乐部会长的通知,让她来亚历山大取一件高等级的遗物,然后由她亲自护送,交给弥罗的墨家,但那时她正在前线对抗凯龙座的入侵,抽不出手,在入侵结束后,她立刻就乘船来亚历山大了。
“上车吧,会长想你都想疯了,天天就问我们你什么时候到。”托马仕没有办法改变秋瑾龙的性格,他做起来扶住车把,招呼道。
“麻烦您了。”秋瑾龙一抱拳,打开马车的门坐了进去。
电动马车起步,周围的马车纷纷减速避让,这可是银贝俱乐部的马车,人家总部就在亚历山大,上一个不开眼惹到银贝俱乐部的大贵族,哪怕躲到迦太基前线,还是被当时的会长脱光挂在俱乐部的楼顶,那风吹了一整天,硬是没人敢上去给遮块布。
马车驶出了白皇后街,托马仕觉得有些无聊,平时自己一个人驾驶咆哮帝的时候没有人和自己聊天,但是现在车上有一个人啊。
“俱乐部来了一个新人。”托马仕没话找话,“叫做奥莱德·雷克斯,但是听说他的姓不是雷克斯,雷克斯是他叔叔的姓。”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才传出秋瑾龙好奇的声音,“那他的父母呢?”
“不知道,我没打听过,但是他胸前戴着勋爵的剑辉,可能是战死在前线了。”托马仕猜测道。
“和我的父母一样,奥莱德先生一定是个坚强稳重的人,才能从失去父母的阴影里走出来。”
秋瑾龙在脑海里勾勒出奥莱德的形象,那是一个沉默,稳重,眉宇间拧着正道的山一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