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针尖刺入小臂内侧的血管,随着针筒内活塞的抽离,殷红色的血液灌入针筒,在鲜血灌满了半个针筒后,针头抽离。
“要这么多就行了。”德库拉冷着小脸,“希望你长点记性。”
“也不能怪我啊。”奥莱德收回手臂,把袖子放下来。
艾斯就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聚会已经结束了,草坪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不过吧台因为太重,会长拍板子决定放一晚上,明天再说,于是整个院子里,就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酒吧。
德库拉把针管拿在眼睛前看了看,然后从高脚凳上跳下,向着黑暗的石塔走去,嘴里嘱咐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就回来。”
“没问题。”奥莱德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艾斯,询问道:“会长呢?她知道我遇到刺客了吧,也不来看看我?”
“送安妮去了。”艾斯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应该在被窝里睡觉,而不是在这里喝弥罗的茶。”
奥莱德听完翻了个白眼,自己找的上司心也太大了,手下遇刺了都不看看,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苹果汁,然后沉默了片刻,有些严肃地说道:“这算是我的入职测验吗?让刺客来刺杀我。”
“嗯?不是,俱乐部没有入职测验这东西。”
“那俱乐部不会连刺客跑到我家门口都不知道吧,我们这些人的身份可都是公开的。”奥莱德说道,“罗伊大叔会放心康娜的安全?”
“啧。”艾斯砸了咂嘴。
“我是不是又说中什么事情了?”
艾斯放下茶,无所谓地说道:“好吧好吧,你猜对了,确实是我们故意放过刺客的,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入职测试。”
“那是什么?”
“嗯……可以说是庆祝吧。”
“庆祝?”奥莱德一头问号,“我胸口被捅穿了,手臂还差点被打折,这叫庆祝?”
“是啊,庆祝。”艾斯笑道,“你加入了银贝俱乐部,不光是我们给你庆祝,这个世界也要给你庆祝,只是庆祝的方式黑暗了些而已。”
奥莱德反问道:“你当初是怎么庆祝的?被打坏脑袋吗?”
“我当初……”艾斯露出回忆的神色,唏嘘不已,“我运气不好,在没加入俱乐部之前就有点小名气,所以他们没有找剑客来对付我,那天我出门买烟,拐个弯,就看见上百号拳击手盯着我,塞满了一整条街,他们还弄塌了两栋楼把路堵住。”
“之后呢?”奥莱德在脑海中想象一番,艾斯被上百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追杀的场景,就觉得超有喜感。
“那时候会长他们就在我家吃饭,他们还没跑到我面前就被会长全解决了。”艾斯放下杯子,摊摊手。
“你运气真好。”奥莱德又喝了一口苹果汁,这是德库拉给他的,说是对恢复好,虽然他不知道德库拉是怎么连伤口都不看,只是听他说一下,就直接开始治疗的。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德库拉已经回来了,果然如她说的一般迅速。
德库拉手里握着一个跟她拿走时候一般无二的注血针筒,连里面血液的量都没有变化,她走到奥莱德对面,再次跳到高脚凳上。
“伸手。”
“好。”奥莱德乖乖伸手,握着拳头放在桌面上,“你都没看伤口,就这样治,能好吗?”
噗!
这回针尖垂直着就扎进了奥莱德的胳膊,完全没有抽血时候的小心翼翼。
德库拉嘴角抽搐着,眯着眼笑道:“你还那么多要求是不是?”
“不是,不是,我没要求。”奥莱德赶紧说,他感觉针头直接扎进了大动脉里。
“哼。”德库拉轻哼一声,然后轻轻地摁压活塞,让针筒里的血液注入奥莱德的血管里。
“有点凉。”奥莱德说道。
噗!德库拉小手一摁,剩下半管直接全都挤了出去,她看了眼奥莱德,“现在凉不凉了?”
“疼……”
“活该。”德库拉说完抽出针筒扭头就走,甩给奥莱德一个欲哭无泪的背影。
奥莱德握住手臂,针扎的地方还在往外淌血,不过不严重,他自己摁一会应该就好了。
“哎。”艾斯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问道:“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只要路上别再有刺客,我一个人没问题。”奥莱德回答。
艾斯也不坚持,“那我回去了,快困死我了。”
说完,艾斯把旁边靠在凳子上的河马拿起来,别在腰间,转身向外面走去。
等艾斯走了有一会,奥莱德松开手,手臂内也不再淌血了,他拿起苹果汁一饮而尽。
走出银贝俱乐部大门,哪怕到了夜里一两点,银贝街依旧灯火通明,人流比白天少不了多少,依旧十分热闹,奥莱德走出银贝街,又走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出租马车,于是他决定边走边找,直到走了十多分钟,才在一条空寂的街道上,看到一辆出租马车,他立刻向司机招手。
黄色的出租马车停到他身前,司机下车帮他打开车门,同时问道:“要去哪里?先生。”
“水仙花区中学。”奥莱德踩在车门前的台阶上,刚准备登上马车,突然发现一只手拦在自己腰间,他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旁边,那是一个很矮的人,大概只有一米五左右,还不到奥莱德的胸口。
“你是?”奥莱德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直接跳起来,抓住司机的头,猛地摁在车厢上,钢铁的车厢直接被凹了进去,司机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然后那人拉住还在惊愕的奥莱德,迅速向旁边闪去,与此同时,从远处的空中射过来一根水泥电线杆,那是一种直径半米的电线杆,十几米长,至少十吨,它从空中呼啸着砸进刚才的马车里,从侧面把车厢贯穿。
“又来啊。”奥莱德抬手用白铁盾挡住飞溅而来的碎片,无奈地说道,“今天晚上休息一下不行吗。”
奥莱德刚准备朝水泥灯柱射来的方向跑去,那人又摁住了他,紧接着那人箭矢般从地面爆起,飞进黑暗的远方。
奥莱德刚准备呼喊,只看见一个黑影以电线杆同样的方式飞了过来,那是一个壮硕得像一头野牛,身高至少有二米六,臂膀上能站人,拳头能当铁锤用的男人,他在空中横飞过来的时候如同一片乌云,不过这个巨人很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他轰的一声砸在奥莱德旁边的地面,水泥的地面被砸的粉碎,男人则瘫在地上昏迷过去,脸上鲜血直流。
紧随其后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蹲在昏迷的男人身上,这时候奥莱德才看清楚,这个浑身黑袍的人,带着一个奇怪的鸟嘴面具,那是一种在歌剧中,用来表示医生身份的面具,紧致的皮革缝制,用铁或者骨头做成坚硬的鸟嘴,眼睛的部位有双层的厚玻璃镜片,据说这是前地球时代,医生为了保护自己所制作的防毒面具。
“你是谁?是银贝俱乐部的侍从官吗?”奥莱德又问了一次。
那人站起来,鸟嘴面具冲向奥莱德,眼部的镜片泛着白光,轻轻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奥莱德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那人直接跳开,然后提住倒地男人的衣领,虽然一米五不到的身高提两米六的人不能说提,只能说是拖着,但那人还是成功的提住了,然后嗖的一声,以刚才同样的方式飞上黑暗的空中。
奥莱德抬头望天,想了想,决定还是下次有机会去问问艾斯,这么晚他真的没有心情去追着别人问个清楚了,他现在只想念自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