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翻滚下的奥林匹克体育场,那个从倒影中落下的男人一动不动地站在草坪中央。
“他是邪教徒吗?”奥莱德问道。
鹰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就害羞地转回去,鸟嘴面具下传出闷闷地声音,“不知所以,我从没见过那种东西。”
奥莱德这下拿不定注意了,他不知道这个肌肉男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敢轻举妄动,光是草地从原本的坚硬,到现在几乎变得和液体一般,就让奥莱德不敢轻易上前。
就在奥莱德思考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体传来失重感,然后他就瘫坐在白铁上。
“诶?”奥莱德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自己不小心摔着了,毕竟在他站立的白铁上没必要弄出细小的凸起在增加摩擦力,他有时候也会不小心脚滑一下。他双腿用力,想要站起来,可是试了几下,视野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回事?我怎么站不起来了?奥莱德低下头,就看见自己双脚依旧站在白铁上,但是他的双腿却好像没有了骨头一般,软绵绵地摊着,他的身体没有了双腿的支撑,自然不可能维持着站立的姿势。
“鹰!我的腿!”奥莱德赶紧喊鹰,让她看自己的情况。
鹰的脸转到奥莱德的方向,语气没有丝毫慌乱,“大惊小怪,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我能推断出他的身份,一个邪神的眷族,有着那位存在万分之一的威能。”
奥莱德盯着鹰看了片刻,说:“如果你的身体能不想章鱼一样摆动,我就相信你。”
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白袍下的身体就像章鱼的触须一样,随着微风摆动,好似没有重量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鹰抬起头,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现在的形象产生任何情绪,语气依旧平稳如初,“显而易见,他有着能将物质变弯的特质,现在我还不清楚它是如何产生的,可能是视线,也可能是范围性现实干涉,也有可能是物质肯定。”
奥莱德躺在白铁上,现在他的上身也跟下身一样,软乎乎的,只能瘫做一团,不过幸好他是向后倒下的,他尽力地扭动脖子,向鹰的方向,不过视野里能看到云雾在天空翻滚,“你有什么办法吗?如果接下来是我们的肌肉变软,那我们的心脏是不是也就没办法跳动了。”
鹰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就在奥莱德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突然说:“我看不见了,初步判断是视线扭曲,现在我的视野能看见我的后脑。”
奥莱德赶紧转动眼睛,这才发现,眼前的景象和他印象里奥林匹克体育场内部的场景不一样,这个从天而降的肌肉男,竟然连他的视线都能弯曲,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他无法控制的吗?重力?空间?精神?甚至是动能?在这个能让世界变弯的男人面前,他和鹰两个人能找到打败那个男人的办法吗。
湾流酒店的主体楼是一座有着阔剑般外形的五层高楼,高楼的边缘对称,划过优美的弧线在顶点汇聚,据说这座建筑的外形是参照了康斯坦丁开国大公的圣器,那是一把传说中统御狂风与所有兵器的圣剑。湾流酒店的主体楼耸立在湾流大道的终点,每一个黎明,东海上的太阳都会在它的背后冉冉升起,从湾流大道看过来,它就仿佛一把伴随着黎明而生的剑刃。
湾流酒店的主体楼前有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喷泉,喷泉中间竖立着一座镀金的雕塑,一位少女捧着一束金雀花,金雀花是康斯坦丁的国花,罗伊大叔提着一个银色的手提箱,就和当初他和GG前往黑水岛时提的一样,艾斯叼着烟走在他身旁,他们背后是喷泉的水帘,从喷泉里飘出来的微小水滴落在他们的白色的制服上。
艾斯把沾湿的烟从嘴上拿下来,另一只手神经质地挠挠头,急躁地对罗伊大叔说:“壳那群家唬我们的吧,你让我拿着这个东西去告诉奥瓦,这就是解决那狗屁仪式的办法?奥瓦不把我头打爆。”
“壳是Tuxedo负责的。”罗伊大叔目视前方,坚定地说:“按照计划行动,出了问题我替你们解决。”
二人说着就已经走出来湾流酒店的范围,在他们面前,湾流酒店的大门两边各停着总共三十辆漆黑的重型机车,还有五辆车厢上印着银贝纹章的电动马车一字排开。
正靠在车厢上的雷斯特雷德局长看到艾斯二人出现,立刻迎了上去,他们在最后一辆电动马车前停下。
“从这里到奥林匹克体育场的路已经戒严封锁了,同时奥林匹克体育场周围一公里的居民都已经疏散到亚历山大公园。”雷斯特雷德局长说道。
“辛苦你们了。”罗伊大叔说,“下面就交给我们和卡特家族吧,让警局的队员撤退吧。”
雷斯特雷德局长点点头,说道:“我跟过去没问题吧,我坐第一辆车。”
“我们还不能确定奥林匹克体育场内发生了什么,如果你要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罗伊大叔提醒道。
“就让他跟着吧,毕竟是亚历山大的警察局局长,他还要给议会院写报告呢。”这时候艾斯插嘴,然后直接登上旁边的马车,坐进车厢里。
“那你万事小心。”罗伊大叔对雷斯特雷德局长说,然后也登上了马车坐在艾斯对面。
雷斯特雷德局长看到二人进入车厢,转身跑去,登上为首的电动马车驾驶位后,大喊道:“出发!”
嗡!嗡!
雷鸣般的引擎声响起,雷斯特雷德局长的耳膜都在震动,三十辆“法厄同”同时启动,周围的空气都在音波的影响下狂震,周围四五个街区都能听到法厄同引擎的咆哮声,就像大地之下有一只狂怒的暴龙。
轰!三十辆法厄同分成两列,在道路两边,护卫着五辆银贝马车,向前疾驰,马车队列也同时启动,比起法厄同来说,电动马车的噪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整个车队就在空无一人的路面向奥林匹克体育场前进。
“哎,也不知道奥瓦那边咋样了,但愿明天还能在俱乐部里看到他。”艾斯单手托腮,胳膊靠在窗户上,语气有些担心,“之前几个人连新手期都没熬过去。”
银色的手提箱平放在罗伊大叔的膝盖上,他双手搭在手提箱上,“奥瓦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败,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他很随意,但意外是个不会认输的家伙。”
“希望吧。”艾斯不置可否,“我不是担心他面对那什么狗屁仪式,我是怕他会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烦,每天都拯救和自己不相干的人,总是很累的,背负的东西也都很多,我听说他之前只是一个三流的画家,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我们都有过这一个阶段,奥瓦会熬过去的。”罗伊大叔十指交叉,看着艾斯,“不过记得计划,这次交给我,奥瓦他还需要成长。”
“我当然记得,让奥瓦利用那东西解除仪式的效果,然后你上去把从那里面出来了的东西统统打回去,对吧。”
“同时你还带着奥瓦和鹰撤离,你别忘了。”罗伊大叔又确认一遍,“我在进入奥林匹克体育场前还会再给你说一遍。”
艾斯楞了下,“为什么你总要提醒我带奥瓦撤离,我已经听你说了十遍了。”
“哎。”罗伊大叔叹了口气,“我要你带着奥莱德和鹰撤离,记住没。”
“记住了啊,我又不是老头子,怎么可能这几个字都记不住。”
“那你重复一遍。”
“你去对付狗屁邪神的时候,我带着奥瓦撤离,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为什么你要说这么多遍”
罗伊大叔眼神里充满疲倦,对面坐着的艾斯这一脸茫然。
“你还记得鹰吗?”罗伊大叔认真地看着艾斯的眼睛,“俱乐部里的Aglo,也是唯一一个只有一个人的职位。”
艾斯挠挠头,“那不是托马仕吗?我们俱乐部里就他一个运输职业,鹰是哪来的?”
“我说的是全世界所有银贝俱乐部,Aglo这个职位只有一个人,就是鹰,也就是现在奥瓦的拍档。”罗伊大叔耐心和艾斯解释,虽然他已经解释不下十次了,但是艾斯依旧完全记不住这个人,当然,罗伊他是知道原因的,但是现在必须让艾斯记住鹰才行,怎么说遇到这样的事情,罗伊大叔觉得和自己有些关系,让奥瓦和鹰这两个年龄加一起还没有自己大的年轻人遇到邪神这种糟糕的情况,而且他也没有让年轻人挡在自己前面的习惯。
只见艾斯听到罗伊大叔的解释后愣了一下,支在窗框的手肘一滑,他的脑袋直接磕在窗框上,蹦的一声脆响,缓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额头有一个通红的大包,“嘶!疼疼疼!对了,你刚才说什么罗伊大叔?到了奥林匹克体育场后,你去对付邪神,我带着奥莱德撤离,对吗?”
“……”罗伊大叔有气无力地回答:“对的。”
鹰那孩子的气性可真大,好好地艾斯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变得跟个傻子一样。罗伊大叔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