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从海面升腾到数十米的高空,就好似即将喷发的火山,奥莱德和鹰穿过浓厚的雾气,就能俯瞰整个黑水岛,和当初艾斯来的时候,黑水岛的形状变成了圆形,就好像,它变大了一点。
“先去那边的镇子吧,问问住在这里的人。”奥莱德指着半月形山丘下的镇子。
鹰点点头,率先飞了过去。
奥莱德直接往空中一坐,一座滑梯就直接从身下延伸到镇子中间的空地上,他伸出双手抓住滑梯两边的扶手,迅速滑下。
当奥莱德站在土地上的时候,没由来的感觉寒毛一立。
这座岛笼罩在一股奇怪的感觉之中,这让他想起阿瑟叔叔曾经教过他的一些东西,阿瑟叔叔表面上是一位钟表匠,经营着一家钟表店,但在背地里,他是一位神秘学家,专门研究各种唯心主义的东西,虚无的神灵,语言和星星的力量。奥莱德曾经也一度为止着迷,阿瑟叔叔就传授了他一些知识。
“这里,好像有些神秘元素。”奥莱德斟酌着开口,他觉得鹰肯定已经察觉。
鹰浮在和奥莱德同等的高度,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非常执着身高这问题,必须要和奥莱德一般高才行,听到了奥莱德的询问,她说道:“味道很浓郁,这里刚执行过某种仪式。”
“也就是说这座岛上在研究那种东西?”奥莱德皱眉道,他不太喜欢神秘的东西,他曾经一度为止痴迷,但仅仅是神秘主义本身,神秘主义只是手段,而在这种手段之后,所造成的结果,奥莱德亲身体验过,他完全不想在体验一次了。
“有人来了。”鹰悄悄往上浮了几厘米,望着远处一间房子。
那是一件破旧的小木屋,可能是堆放木柴或者腌肉的,鹰话音刚落下,木门就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咳嗽着走出来,白大褂上有不少血迹,他的脸上也有不少伤。
老人抬起头一下子就发现了两个站在远处的人,鸡皮鹤发的老脸上立刻绽放出诡异的笑容,边跑过来边喊道:“有客人啊,客人啊,欢迎来到黑水岛,两位是亚历山大人吗?曾经每年都有客人从亚历山大来这里参观怪兽的尸体,两位是今年第二批客人,请让我带你们参观参观黑水镇。”
老人好像没有看到一身怪异装扮的鹰,还有奥莱德满脸的戒备,他热情地来到两个人面前,“这里就是黑水镇,不过现在大家都出去了,没办法,可用的土地太少了,商人们也很少来黑水岛,我们过得很艰苦,但不要担心,到了晚上,我们都在一起吃饭,那时候就热闹了,还有年轻人跳舞呢。”
“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黑水岛上的土地,你们肯定会惊得合不上下巴,我们种的是一种能在血肉上生长的植物,而且完全没有害的,这么多年我们都还好好的,而且不少小伙子力气非常大,哈哈。”说着老人就把两个人往镇外引。
不过奥莱德和鹰都没有动弹,鹰沉默着,奥莱德很知趣地开口,“你是谁?”
“我,啊,我太高兴了,竟然忘了说。”老人挠挠稀松的头发,“我是这个镇子的镇长啊,你们可以叫我老巴斯,我在这岛上住了快二十年了。”
“其他人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
“都去种地了,哈哈,你跟我去就能见到他们。”
“这岛上没有小孩和女人吗?”
“都要去,不然只剩下小孩子不安全,”
奥莱德看向鹰,表示自己问完了,想看看鹰的看法。
鹰从奥莱德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对着自称镇长的老巴斯问道:“有吃的吗?”
“???”奥莱德差点摔倒,现在是吃东西的时候吗?
“我饭都没吃完。”鹰小声地说。
老巴斯一愣,旋即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有的,有的,等我一下,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完老巴斯转身在路边找了一间房子,他摇了摇门把手,没有打开,然后他又跑到旁边一家,又试了试,门打开了,他才冲转头从奥莱德二人抱歉地笑了笑,走进去。
“他肯定有问题。”奥莱德说,“除非这个岛上的人都有神经病。”
不到一分钟,老巴斯端着个碗跑了出来,他把碗递到奥莱德面前,殷切地说道:“吃吧,这东西非常少,只有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才能在黑水岛捕到,而且只有黑水岛有,其他地方都没有,我们都不卖的,只留一点自己吃。”
奥莱德伸脖子往碗里望了望,棕色的陶碗很劣质,就像土窑烧的一样,不过蛮干净的,没有他想象的肮脏,碗里的东西也很正常,是几条炸小鱼,已经凉了。
奥莱德收回眼光,看向鹰,问道:“你要吃吗?”
鹰伸出手,没有拿起炸小鱼,而是用袖子拨了拨就收了回去。
“放心吧,不会坏的,这是早上炸好的,这种鱼不能养,抓回来立刻就死了。”老巴斯笑着解释。
“把他抓起来,奥瓦。”鹰淡淡地说。
“客人你这是说什么啊。”老巴斯茫然地说道。
奥莱德砍了鹰一眼,直接伸出手抓向身前的老人。
老巴斯脸色大变,转身就跑,不过脚还没迈出来,就发现自己的双脚动弹不得,低头一看,他发现自己的脚脖被两个白色的圆环锁住,就像脚铐一般,老巴斯一下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
奥莱德甩甩手,一把白铁十字剑出现在手中,他用剑尖抵着老巴斯的胸口,转头问鹰:“他有什么问题吗?”
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老巴斯,问了个让人摸不到头脑的问题,“黑水岛距离亚历山大有多远?”
老巴斯一愣,脸色变得苍白,然后他丧气地说道:“七十二点九公里。”
“七十二点九?”奥莱德重复一边,然后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道:“又是克伯虏的试验场?那些家伙真的是无处不在。”
“729号试验场,我们负责研究祖拉多,在他被珍珠海底的东西改变后我们就一直追踪他,他死后我们就在尸体上建立了试验场。”老巴斯,或者应该说是克伯虏研究人员说,“另外我申请污点证人,我可以把研究成果交给你们,反正也已经没用了。”
奥莱德和克伯虏研究所打过不少次交道,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着的克伯虏研究所人员,没有他想象中的残忍邪恶,也不是身高两米的壮汉,也不是满脸神经质的疯狂科学家,他面前的只是一个脏兮兮的老头子。
奥莱德有点失望,这老头子在被鹰看破后直接就放弃了,你挣扎一下啊。
“你为什么加入克伯虏俱乐部?”奥莱德问出一个藏了很久的问题,他实在不明白,除了反社会反人类的疯子,正常人怎么会加入克伯虏俱乐部这种毫无底线的研究组织。
研究员抬头看了奥莱德一眼,“大少爷你过的肯定很幸福对吧,你知道每年因为星灾产生的孤儿有多少吗?”
奥莱德一愣,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每年会有多少人因为星灾失去亲人吗?”研究员语气很平静,眼神中透露着悲伤,还有隐约有着泪光,“在这个每分每秒都在死人的世界上,力量才是一切,而我们这种没有力量的人,光是活下去就很辛苦了。”
“……”奥莱德想要说些什么,他也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但却好像没有能反驳研究员的地方。
“这和你有关系吗?”鹰突然插嘴,“有很多悲剧都是你们造成的,不是吗?”
“额……”研究员平静而悲伤的表情一滞,小声嘀咕道:“不对啊,我看内部手册里说,只要这样问银贝俱乐部的人,基本就能得到优待的,为什么我会被这样问?”
“你这混蛋!”奥莱德气急败坏地一脚把研究员踹飞。
轰!
又是一次震动,这次震动感尤为明显,奥莱德甚至无法站稳。
等震动平息后,奥莱德一把跑过去提起研究员,“快告诉我你们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