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假如你去菜市场买一只鸡,而菜市场当时又只有一个卖鸡的小贩,你问他,这只鸡是土鸡吗,他却只回答了你四个字——爱买不买!”
“哈哈,想不到王副行长这么有趣!”邓敏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那个卖鸡的小贩自然是南广分行了!而你,只能自己去甄别这只‘鸡’的属性了!”
“是啊,我‘养鸡’的时间不长,这‘小贩’自然是看我不像‘养过鸡’的人吧!”沈奕自我调侃道。
“那这‘小贩’肯定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邓敏笑眯眯说。
“另外,他还搞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就算我没这个本事,真的甄别不出这只鸡是不是土鸡,那菜市场还有鸭子卖嘛!”沈奕接口道。
“哈哈,老鸭粉丝汤还是很补身体的嘛!有意思!”邓敏说到最后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还有更有趣的!”沈奕接着说,“事情本来就不好办,陈总已经让我先召集其他两个审批人开个预审会。”
“都有谁啊?”邓敏平复下来后,问道。
“刘信伟和曹丹。”
“都是些老狐狸啊!”邓敏立即接口道,她对行内人际情况非常熟悉。
“唉,与刘信伟共事时间不长,他做事很老派,本来就瞧不起我这‘年轻’人!”说到“年轻”两个字,她忍不住笑起来,“而曹丹嘛,一向和我不怎么对付,总是想抓住我的‘尾巴’,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她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当时王副行长器重你!我听人说她的嫉妒心特别强!”邓敏道。
“真是这样,那她现在可高兴了吧,王副行长都退休了!”沈奕耸耸肩说。
“她应该是想趁这次换领导的契机,为自己找个靠山!话说回来,谁又不是呢?”邓敏说。
“那就预祝她成功了!现在的环境并不明朗,还是多靠自己吧!”沈奕叹道。
“是啊,咱们现在都得靠自己!”邓敏道,“陈总交了个这么重要的任务给你,还是牵头人,看似是看重你,其实啊,可不好办。首先,安排两个老狐狸给你,他们能听你的差遣?其次,项目难办,真要得罪人了还是你的问题,分行恨的也是你!明摆着给你设陷阱啊!”
邓敏的职场敏锐度很高,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她的人际关系处得八面玲珑,消息也非常灵通,主要还是得益于她的高情商。她三言两语便道出了沈奕内心的担忧。
“我现在尽量保持低调,尽量不去得罪谁。但你也清楚,做我们这一行的,不可避免与人有利益冲突!”沈奕叹道。
邓敏也很是感叹:“在这里,你是做不到尽善尽美的!就算你没有什么追求,不妨碍任何人,那还有领导嫌你混日子呢,是不是?!”
根据陈达海尽快解决问题的指示,沈奕在第二天召集了一个简单的电话会议,由岳洋做会议记录。
刘信伟倒是提前了五分钟坐在小会议室里,岳洋提前印好了资料,他拧着眉毛看了起来。
在科技部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与南广分行的会议电话接通了,先是传来调试人员的声音,再后来传来了一个熟悉的男声,这人正是季庆华。
“沈老师,沈老师,我们这边准备好了!”
“好的,”沈奕见曹丹还未到来,便又请他们再稍等片刻。
沈奕走出会议室,拿出手机给曹丹打了电话,电话接通那一刻,沈奕说:“曹老师,会议马上开始了,您…”
“哎呀!刚有人来找我,我差点把这事搞忘了,马上过来啊!”曹丹用她独有的女高音说道。
三分钟后,曹丹总算是进入了会议室。她一进入会议室,就看见会议电话闪着灯,便悄无声息坐在刘信伟的身旁,倾斜了身体低声对他说着什么。
沈奕见人已到齐,清了清嗓子说:
“季总,季总?”
电话里传来季庆华的声音:“好的,沈老师。”
“季总,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这边的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沈奕朗声说。
“没事没事,呵呵!”电话那头传来季庆华客气的笑声,“好的,沈老师,刘老师,曹老师,我先向各位老师汇报一下,今天由我和主办客户经理舒北峰向各位老师汇报海广集团的项目,请各位老师批评指正。”
说完,他顿了顿,见没有声音传来,便继续说道:“海广集团是我们南广著名的一家集团公司,主要经营‘海广’牌系列饮品……”
季庆华又把之前向沈奕介绍的情况再具体说了一遍,后面附带了各项财务数据。虽然是电话会议,但沈奕提前准备了南广分行的介绍材料,倒是并不影响理解。
季庆华说完以后又客套了两句。
沈奕见刘、曹二人并没有打算开口,便对着电话说道:“谢谢季总的介绍!”
按理说,她是这次预审会的牵头人,应该提首问,但考虑到刘信伟与曹丹的资历,自己更应该拿出谦逊的态度,便将视线投向两人道:“刘老师,曹老师,你们这边有什么需要先行了解的吗?”
“沈老师,你还是先给我们俩介绍一下,你去海广集团的实地尽调情况吧!”刘信伟缓缓道。
沈奕点了点头,说:“我和岳洋做的实地尽调,我们查看了企业的基本资料、审计报告以及项目资料,第二天去了海广集团饮品板块的生产线和成品展览馆。饮品板块的经营情况还是不错的,根据第三方数据统计,在南广及附近几大省市的销量一直排在第一位。
但我们在实地查看的过程中,也发现一些问题:首先是,生产线投入时间不短,后续的维护改造成本支出可能不低;其次是,饮品种类不够丰富,目前依靠主打产品还可以维持一定的销量,但数据在近几年来一直有下滑,后续增长可能出现乏力的情况;再者是,我们看了财务报表科目明细,这几年来的营销费、研发费占销售收入比重一直在下降,我也怀疑海广集团的现金流是否出现了不利的变化;最后,由于没有去实地查看新投资项目,对于新项目的了解也只是一些资料,我看了以后很担忧新项目的投资回报周期过长。”
她一口气提出了四大问题,用语还是相对舒缓,为南广分行留下了很大的回旋空间。关于南广集团退出的大宗贸易板块,她并没有一开头就提出来,这个没有证据的事情并不宜在这么正式的场合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