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羌人就把你吓成这样?亏的你还是从北军出来的,别丢北禁军的脸。”二叔朝着山羊胡老者骂骂捏捏的说道。
“不是我怕,我老赵头虽然已经老了,但是几个羌人小崽子我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是这样的,刚刚一位骑兵斥候身中数箭,赶来,丢下一句:河东军败了,羌人已经打到黄河边了!便坠马而亡了。”山羊胡老头苦涩的说道:
“他娘的,怎么可能?河东军下辖四厢正兵五万多人,各州县守卒、辅兵,至少八万多人,怎么可能败?”二叔一脸惊恐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现在消息被知州压下,就不知道败成什么样子了。”
“走!老子要宰了那几个羌人。”
汾州位于山西中部,山西高山丘陵众多,素有表里山河之称。而羌人的斥候潜入到这了,可想而知河东军败的有多惨了。
二叔看着山羊胡提着几个人头走远,双手狠狠的纂在了一起。
河东军有他以前不少同袍,当年二叔从军便是从河东军,后来因长官器重,长官升入北禁军时也把他带上了。二叔纵马杀敌,立下功勋后升北禁军左厢马军都头,也就是都将,手下也有两百五十多位好儿郎。
世宗皇帝怕南、北禁军长期于京畿久不作战,毫无战力。便规定南、北禁军五年需轮换至边境戊守,哪里最危险就去哪!。
今年是北禁军回京,但是南军还在东京未发,因为皇帝身边不能没有兵。
唔…一声开门声惊醒了快爬在床底下睡着的张功,张功抬头看是二叔进门,便爬出床下。
“叔?出啥事了?敲锣打鼓的,我还以为谁娶寡妇呢!挑这半夜怕被别人看见。”
二叔噗嗤一声,也被张功的话逗笑了,摸着张功的头说道:“你着小兔崽子,就你话多,睡觉去吧!没事,就是有几个小毛贼,偷东西被别人发现了。”
“哦!”
看着张功爬上床,二叔关上了门,站在过道上看着星空,叹了口气说道:“这天——恐怕又要乱了。”
……
一道微风拂过,几位坐在阁楼上的少女痴痴看着一位身穿青衫,脚履牛皮快靴,头上带着方巾的少年。
少年剑眉星目,十分英武,后面跟着位黝黑大汉。
少女们心道:这不知是哪家的少年郎,若是知道,回到家中定要央求家中长辈出面,求取这段姻缘。
几位少女看着少年走远,不知是谁哀声一叹,少女们才回过头来,看着从小相好的闺蜜,顿时觉得十分厌恶。多美的少年郎啊!
“哦!奴家忘了母亲还有事予我,诸位!小女子失礼了!秀儿?回府!”一位红着脸的少女对着几位看着少年远去的少女轻声道:
随即便转身离去。
“小浪蹄子!呸!苦了奴家还和她姐妹相称。那个?小女子也有事,失礼了!”又一位红着脸的少女说道:
“等等…今天奴可是把话说清楚了,今天的事?可莫让我们没了姐妹之谊,姐姐平时有什么稀奇玩意,好吃的可都是紧着你们呢!是不是?诸位妹妹?姐姐今年都18了!今天可要先紧着姐姐呢?你们说,是不是?”一位一颦一笑都花枝招展的少女哀声问道:
“什么?哼!凭什么让给你,先到先得,我父亲可是汾州户科主事!”
“哟哟!我大伯可是知汾州事。”
“呵呵呵!我二伯可是太原府尊呢!”
“啊!你居然推我,老娘今天不把你脸抠花,呀!”
……
可惜少年已经走远没看见少女们为他大打出手。
少年正是张功,黑汉就是二叔,他一从山羊胡店里出来,二叔就牵着张功去了成衣店,给张功买了几套衣物。
从成衣店里出来时,张功不经感叹到还是佛靠金装马靠鞍,自己这么有捯饬,嘿嘿,还挺俊的呢!
二叔推着车看向张功眼神里没有一丝光彩,四套成衣八贯,两双鞋子一贯,方巾50文,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多才从山中弄来的熊皮没了。
张功在大街上走着,眼睛却不安份的东张西望,突然看见自己昨天被辱骂的书斋挤满了人。
张功费力的挤了挤,还没挤进去就听见一人嘶喊着:“吾欲与汝战于野也,汝敢否?”
又有一人喊到:“有何不敢?”
然后众人散成一个大圆,还有嫌事不大的叫喊两人打起来,圈子里站着两人,一位穿着朴素的青年和一个位衣着华丽的贵公子。
穿着朴素的青年扯开自己身上的衣物,露出身上盘肩而过的青龙,贵公子看见那青年身上的纹青道了声:“粗鄙地痞,安敢辱圣人斯文?”便走了。
张功看着那纹身青年怎么有点眼熟哎!这不是昨天入城时那位带着少年的人吗?啧啧,想不到还是位社会人,幸好自己昨天没和他起什么冲突。
“哼!不敢就不敢呗!扯什么圣人斯文。”青年朝着贵公子离开的方向撇嘴骂道:
贵公子离开后,青年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对着围观的众人说道:“没热闹了,还不走?”众人听着青年的话一哄而散,而青年也穿好衣服走了。
热闹没有了,张功也离开了,喜欢凑热闹,向来都是国人的爱好和习惯,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没有危险都要去看一眼,仿佛自己不去凑下热闹像是掉了一百块钱,吃了莫大亏一样。
一道小巷子里,几个地痞流氓提着木棒正对着一位带着少年的青年威胁辱骂着,并且对青年身后的少年吐着口水,青年把少年护到身后向着一人挥拳过去,剩余的地痞也提着木棒冲了上去……
“这么不打死你们,整个西河县就你们几个游手好闲。”一位穿着胥吏服的中年人对着头破血流躺在地下的几人说道,
“你们几人明知城内严禁斗殴,还目无法纪,聚众斗殴!现本县判杖20,刺入东京配军,可有议否?”一位穿着绿色官服的官员对着堂下数人厉声说道:
周朝的一县之长也有两种制度,一种是知县:即是有军事管理权和行政权,税收权;一种是县令:即只有行政权和税收权。
“知县大人,我有议?”
“你有何议!我看你尚小,便放你一马,你倒是有议,你有何议?”
“知县大人,吾兄身上已有重伤,不可在受20刑杖啊!求知县开恩。”少年跪在地上向高坐在堂上的知县一边磕头一边泣不成声的说道:
“放肆!须知国法无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我愿为兄代过,受那20杖和刺入东京配军,求知县大人开恩。”少年一脸毅然的看着知县说道:
“嗯?准了!你代堂下何人受罪,你又何名?”
“草民…草民,代兄狄素受罪,草民—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