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门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接着就是小孩极具讽刺的笑声。
“操!你有完没完!”曲榆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冲出去把阿宝拽了进来。
“一边玩去,不准敲门!”他狠狠地瞪了阿宝一眼。
小孩眨巴眨巴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他,忽而张大嘴巴故技重施。
“哇啊啊啊!”他边哭边跺脚,后来见曲榆依旧不为所动,就直接趴地上滚来滚去。
这种一哭二闹的小伎俩曲榆早就看透了,给他一条白绫他也不可能上吊。
“行了,烦死了,要哭别在我面前哭。”曲榆态度好了很多,但还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阿宝立马停止哭泣,一蹦一跳地滚上他的床,把被子弄乱得跟狗窝似的。
曲榆理都不想理他,任小孩怎么吵闹他都能静下心来玩游戏。
“榆木,你在玩什么呀?我也要玩。”阿宝揍过来看他玩手机已经很久了。
“走开,别打扰我。”他扭过身窝在角落里像在学校时一样。
“切!我还不稀罕呢。”阿宝见他无趣,就在他的房间里乱翻,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而曲榆正打游戏到精彩时刻,一时竟忘呼所有,超然物外。
他全然忘却小家伙的存在,也不知道有人正在翻他的衣柜。
阿宝翻东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将里面的衣服扯得一团糟,发现衣柜底下有一个黑袋子装着的大东西。
小孩一见这稀奇玩意肯定会拿出来看看,他打开袋子,就见是一把有些破旧的吉他。
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中将曲榆拉回到现实中来,他还没来得及阻挡声源,阿宝就抱着吉他冲出门外。
“不许跑!你快把我的吉他拿过来!”他急忙去追小孩,那吉他他看得比命还重要。
阿宝以为他在跟自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兴致勃勃地钻来钻去。
曲榆心惊胆跳,生怕那家伙把自己的宝吉他磕着碰着了。
没料阿宝跑着跑着滑了一跤,摔倒在地,手里挥舞的吉他莫名其妙得垫在他的身下。
曲榆大惊失色,顾不上哭得声泪俱下的阿宝,抱起吉他就是一阵痛呼,仿佛要了他的命似的。
“你给老子闭嘴!”他怒吼道,一巴掌就拍在了阿宝的背上。
阿宝反而哭得更凶,哭声转为尖叫,几乎要把他的耳膜震破。
曲榆看着那把断了弦的吉他,很是痛惜,再看看那个哭包娘娘腔,很是痛恨。
“你再哭一下我就打你!”他接着道。
阿宝仰面大哭,丝毫不受影响,愈哭愈欢。
曲榆还真找出个鸡毛掸子朝他扑过去,但只是为了吓唬他而已,所以打得特别轻。
阿宝却一脸痛苦的模样,如同杖了二十大板的刑犯,撕心裂肺地大闹。
“你打我,你敢家暴,我就让警察叔叔来抓你!”他揉揉自己屁股上不存在的疼痛,大哭着跑回自己房间。
接着“哐当”一声,阿宝也把自己房间门上锁,禁闭去了。
好不容易清净了会儿,曲榆看着满地狼藉,怕家长回来又唠唠叨叨,就开始打扫卫生。
他越想越烦,神经崩断得就像断了弦的吉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宝还是没从房间里出来,曲榆依然沉浸在悲伤之中。
这时门铃响了,他们都以为是父母回来了,都抢着去开门。
阿宝一听这声音就火箭似的跑出房门,抢在曲榆之前开了门,好伺机告状一番。
谁知走进来的是一个穿制服的男人,他满脸疑惑的看着他们。
曲榆也满脸疑惑地看着他,阿宝却表现的有点心虚。
“你好,请问这里是XX街XX区二栋四楼吗?”
曲榆点点头,很是不解。
“你是阿宝小朋友?”警察对阿宝说。
“嗯……”他别扭地道,转身就想走。
“阿宝!”曲榆想到了他之前说的“叫警察叔叔来抓你”,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敢。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他急忙溜之大吉,只剩下曲榆与警察叔叔面面相觑。
“他怎么跟你说的?”要不是警察在这儿,他早就把那家伙生吞活剥了。
“他说家里有坏人在打他,语气听得特别急,我还以为你家进了小偷绑匪。”
“……”
“你是他哥哥吧?”警察问道。
曲榆点点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父母没在家吗?这孩子的教育问题……”那警察极有耐心地开始了思想教育洗脑。
他一个思想有问题的人竟在听一个警察讲什么教育,一切还得从他放阿宝进门那一刻说起……
警察边说,曲榆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后来曲主任和娇娇回家,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丰富了。
曲主任嘴张得又大又圆,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是怎么回事?”曲主任万分不解。
“噢,您好,您是他们的家长吗?”警察礼貌地道。
“是!是!”
“事情是这样的……”那位警察继续极具耐心地重述了发生的状况。
曲榆趁这个时候连忙逃走,恨不得快点挖出个地洞来,再无颜见江东父老。
……
热心的警察叔叔好不容易走了,阿宝抢先出来告状,可怜兮兮,泪光闪闪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动容。
曲主任一听就觉得是曲榆不对,怒斥他道:“你这么大个人了,弟弟还小犯什么事不会迁就他一下吗?人家就是想跟你玩,你有必要打他那么重吗?”
“我就是吓唬吓唬他,碰他一下你也说打重了?你看他哪里青了肿了?”曲榆反驳道。
“不想跟你说,说多了没用!”
曲榆没跟他理论这么多,从房间抱出一把吉他给曲主任看。
“这把吉他你还认识吧?我妈说这是你以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收着,后来她走了之后我帮她收着。”曲榆故意当着他们的面说。
“几年前你跟这个人结婚,搬到这里。”他不顾娇娇的脸色,继续道,“你房间里的吉他我拿走了,好歹也是个比较贵重的东西,可你发现它不见了却没有提到过。”
“以前的事你为什么还要抓着不放,现在不很好么?”曲主任的脸上略显憔悴。
“你拿的起放的下,你拿我母亲的全部心血去养这个狐狸精!”他说得无比激动,仿佛要把所有的怒火搜肠刮肚地发泄出来。
“她从外面带来的小野种把你的东西弄坏了,你还要帮着外人说话!”
“你心智能不能成熟点?别总拿一点小事大闹,再说他们都拿你当一家人,是你太见外了。”
“好,你跟他们是一家人,我不是,我是外人,我走好了。”他说完就往大门外走。
“你走哪去?”曲主任喊道。
“要你管!”
曲榆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听到了女人的抽泣声,看到阿宝拽着曲主任的衣角,稚嫩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阿宝不是外人。”
他重重地把门掩上。
关门声淹没了阿宝下一句话:“哥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