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床,她一把抬起那女子的下巴。
这一眼看去,她自己反被吓了一跳。
那女子竟当真与自己一模一样。
略一沉吟,风九在她脖子处稍一用力便撕下来一张堪称完美的人皮面具。那面具薄得竟赛过宣纸,甚至能透过烛光,眉眼清晰,看上去甚是恐怖。
“风玉枕,竟然是你?”风九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风家那骄纵任性的二小姐。
“不错,是本小姐。”风玉枕怨毒地盯着她,毫不掩饰想要生痰其肉的欲望。
“不知风二小姐混进军营里做什么?扮成本姑娘的样子又是为何?”手上狠狠地一用力,在看到那女人痛得眼泪花花打转后才满意地问道。
“坏女人娘亲,星儿看见她在找东西,把这里翻得一团糟,还是星儿整理干净的呢。”御幂星适时地邀功了。
“哦?”风九挑眉问道:“告诉我,你在找什么?”
风玉枕自不会告诉她,当即倔强地别过脸去不理会她。
“不说?简单。”风九邪恶一笑,朝御幂星招手到:“去找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来,咱们的二小姐要开荤了。”
“贱人,你敢?”风玉枕吓得脸色瞬间铁青了。
一巴掌甩在那张早已被毁成了猫脸的脸蛋上,风九说道:“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本姑娘这里值得你偷的只有一物,就是号令整个边关军队的虎符。你当本姑娘是傻的吗,这么贵重的东西会让你随便偷到?”
风玉枕心下一惊,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个女人太聪明了,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本姑娘对你屡屡手下留情,你却数次挑战我的脾气。这回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就不要怨我了。”说罢,风九朝御幂星吩咐道:“把她拖出去,给她喂几个壮汉。还有,不要惊动风凛,免得扰了二小姐的好事。”
“贱人,你不得好死……贱人……”风玉枕这回是真害怕了,这风九自打重回风家后,所作所为与五年前根本是天壤地别,她要羞辱自己,便绝对是真的了。
好歹她也是大将军府上的小姐,是左相之子的正妻,怎可以被那些兵士们羞辱。
见御幂星伸手要来抓她,她绝望地想要咬舌自尽。岂料,心念刚起,鄂间的穴道已经被风九封住了。
“想死?晚了?”冷笑着看她一眼,风九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其塞给御幂星,任由那小家伙拖着她朝营帐外走去。
“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唔……”
帐外,风玉枕只来得及怨毒地骂上一句,便被御幂星变戏法似地掏出双臭袜子塞住了嘴巴。
“坏蛋女人,你好吵!”掏掏耳朵,他不悦地边说着边朝兵士最多的营帐拖去。
拐过一个弯后,大帐到了,御幂星正要把风玉枕塞进去。一道清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了。“星儿,你在做什么?”
御幂星一会头,看见了正对他巧笑倩兮的月夕颜。
“坏女人娘亲说,要把这个坏蛋女人赏给兵士哥哥们。”小小的人儿回答道。
淡扫一眼那狼狈不堪的女人,月夕颜眸光流转,面上笑意更甚。“你为你爹爹守了一天一夜,也该累了。这件事就由姑姑代劳可好,你快些回去睡一觉吧,等睡醒了,姑姑做叫花鸡给你吃。”
一听到有鸡吃,御幂星的口水便直溜溜地顺着嘴丫子挂成了银线线。于是,某个心思单纯的小家伙忙不迭地点着小脑袋说道:“姑姑啊,你一定要记得把这个坏蛋女人丢进去哟,星儿马上就去睡觉,做梦都要梦见大鸡腿呢。”
说罢,生怕月夕颜反悔似地丢下风玉枕,拔腿就往风九的营帐里冲。
待那小家伙跑远后,月夕颜才居高临下地看一眼风玉枕,说道:“我知道你是谁,跟风九有什么冤仇。只要你听我的,按照我的话去做,我保证不把你丢去给那些臭男人糟蹋,还能让你报仇。”
风玉枕立时如即将溺水时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疯狂地点着脑袋。
她与风九的仇恨自那张漂亮的脸蛋被一左一右划成了猫胡子后便结下了,慕容绝虽没有休了她,却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了。太夫人跟自家爹爹也因为她害的整个府邸被炸平而不待见她了。
都是风九那个贱人害她失去了原本风光的一切,她定要杀了她。
鄙夷地看着那如同个将死的狗般摇尾乞怜的女子,月夕颜心情大好,绝美的容颜浮上一抹笑意,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而去。“跟着我,乖乖听我的话,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当风九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军医的营帐里时,南宫宸正细心地为病号们把脉。
站在他身后静静看了好久,风九才缓缓在他身边蹲下。“南宫,那些毒虫?”
“都解决了。”南宫宸唇畔漾起一抹浅笑,望着她说道:“我反倒更关心你的身体。”
风九会心一笑,伸出手去。
轻轻地按压在她的腕间,他细心地为她把脉。片刻后,笑着说道:“果然是得了一甲子功力的人,脉搏较之常人更显沉稳雄厚,只要学会自如收发内力,不日便会成为绝顶高手。”
绝顶高手?
风九的脑中掠过御北寰那张人神共愤的脸,心再次沉了下去。
她素来不喜欠人人情,虽说是他自己愿意的,她终究还是欠了他。
“九儿。”南宫宸见她发呆,笑着问道:“你怎么了?”
风九这才回神,心虚地笑笑,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道:“边关气候恶劣,可还住的习惯?”
“我又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怎会住不习惯。”南宫宸神色淡然地说道:“再者,比这更严酷的地方都呆过,还痛不欲生地生活了那么多年……”
风九见他面上微沉,悠远淡然的眸子里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黯淡之色,便知自己无心的一句勾起了他的回忆。
自遇见这淡然出尘的男子起,她便从未听过他提及过往事,似乎根本是个没有过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