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一群医生，但是进门的只有一个中年医生和两个护士进来。
护士检查心率仪，医生则边按压他身体部位一边询问：身体有没有难受的地方，这里疼不疼，胸口疼不疼，哪里有不适敢，口不口渴，心跳快不快。
秦暮一一回答。
一顿检查后，医生一脸奇怪，对身后医生挥挥手。
接着，三四个老医生带着一群年轻医生风风火火进来了。
为首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医生，手附在后背，一脸庄严。
他进门后见病房里只有秦暮穿着病服，径直走向病床，坐在床沿。
叶欣妍见来人是老大夫，连忙擦干泪痕，起身给他让出位置。
中年男子对老医生点点头。
老医生坐下，看也没有看秦暮一眼，对着秦暮的左手指了指：“患者，把手给我，”
秦暮的右手正在挂点滴，所以他伸出左手。
老医生握住秦暮的左手腕，四指并拢，虚触手腕。
这是在给他把脉。
“这位患者，你感觉身体怎么样，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站在老医生身后的一个中年医生又一次出声询问道，他刚刚已经问过一遍了，这次是问给老医生听得。
“还好，身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觉得挺好，”秦暮很想说头疼，但是考虑到他羞涩的荷包，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
能省一点是一点。
现在没有医保，一个核磁共振就要三四千，常规检查一万起跳。
他倒是很想给自己来个全身检查，但奈何囊中羞涩，有心无力。
“没有？”周围医生面面相窥。
他们其实并不是直接负责秦暮的医生。
秦暮一开始是被送进急诊室的，理由是昏迷。
可一进急诊，前来急救的医生却懵逼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没有内外伤，没有过敏反应，但体温和心率却低的可怕。
正常人的安静心率为60次到100次每分钟，而秦暮的心率居然只有1！
一分钟心跳只跳一下！
这可把急救门诊的医生给吓懵了。
无论是BLS的胸外按压还是开气道，前提是患者心跳骤停和无法自主呼吸。
但秦暮并不是心脏骤停，他的心脏还在活动，呼吸症状也相对稳定，虽然对比普通人呼吸频率很低，但没有呼吸困难，身体不存在缺氧症状。
身体没有缺氧，心率却低的可怕，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现象。
要知道心脏是一个密闭的循环管道，血液在其中流动，将氧、各种营养物质、激素等供给器官和组织，又将组织代谢的废物运送到排泄器官，以保持机体内环境的稳态、新陈代谢的进行和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
而心率就是指运送血液的频率，就像水汞一样，按压一次只能抽出一些水，只有高频率高次数的挤压，才能有效的获得稳定水源。
心脏同理，心脏跳动一次，就相当于汞挤压一次，一次只运输一点血液，多次高频运输才能满足身体需求。
可秦暮的身体简直就是违反了这个医学常识，让两个对立的现象成立。
虽然这个现象在理论上并非不能实现…
心脏之所以跳动那么多次，是因为身体所需养分太高，维持生理活动的血氧要求也高。而想要达到秦暮这样心率低却不缺氧的状态。
只要将人体的代谢，最低活动血氧水平切掉大部分…
身体一旦不需要那么多的供给，心脏就会停止做无用功，心率自然就会滴下来。
但…
这可能吗？
降低自身的血氧水平，
身体大部分功停止，
人又不是机器，没有可以控制身体的开关。
从没见过这种情况的急诊医师，当即找到了还在医院做手术的几个专家。
几人争分夺秒想着治疗方案，却无法找到一个绝佳方案。
这个情况大家都没有见过，心率如此之低。
如果是正常的昏迷患者，他们还可以做TCD、脑核磁共振、CT等一些针对昏迷和植物人患者的常规检查。
但秦暮的情况特殊，心率低的可怕，谁也不知道维持着心脏跳动的理由是什么，他们也无法确认辐射会不会导致秦暮状态被打断。
几人当机立断，决定只给秦暮维持身体养分和水分——打葡萄糖点滴。
说实话，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这实在太罕见。
这间事情惊动了医院，其中的中医老医生杨坤也起了兴趣，想看看秦暮的状况。
“心脉正常，你有没有头疼”
“你怎么知道，”
“从脉象上看的，”
“是吗？”秦暮伸手去摸手腕，他差点忘记自己中级中医精通的事情。
确实有头疼的迹象。
周边的围观医生、护士不禁觉得好笑。自己摸自己脉，你又不是医生。
“心率正常，应该是少阳头疼，没关系，我自己按一下率谷穴、风池穴就好了。”
少阳头痛？
率谷穴、风池穴。
周围的几名年轻医生不知所云，显然没有听过这几个中医词汇。
紧接着，他们脸上浮现出一抹看戏神色。
在他们眼里，秦暮的形象赫然成了自以为是的“医障”。
近年来网络风靡，越来越多的老人阿姨学会上网，微信朋友圈里各式各样公众号都有，其中有很多关于养生预防疾病。
但这些公众号背后并不是专业的医生或营养师，大多是营销人员。
他们唯一做的程序就是，在各种养生网站上，对一些养生信息抄袭复制加工。
流水线程序，不管信息准确性。只要有人敢看，他们就敢写。。
尤其没有特别文化的阿姨、大妈。她们是这些公众号的忠实粉丝。
记得不久前，医院来了两个大妈，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解释是血管硬化，正常的老年病，但如果不及时控制可能会恶化，成为血管硬化堵塞，是有危险的。
听到解释后，两个大妈当场就急了：医生，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说我血管硬吗，那我是不是要喝醋，网上说喝醋能软化血管的，我老家好多老人都这么做的。
医生解释说，不是的，喝醋不能软化血管。
大妈不听，强行自我解释，说其他医生说血管硬化就是要喝醋，还说医生你怎么不懂人体结构，PH值要平衡，醋能缓解人体内过高的PH值，起到软化作用。
医生听完当场震惊，继续用科学解释。
大妈当场暴怒，大吼你是要害我。
医生说，我没有我没有，我是想帮你。
大妈说，那你承认我没有错，并给我一瓶医用醋。
医生说，不行，我做不到。
接着两个大妈同时数落医生，医生苦不堪言，所幸两个大妈没有动手，否者事情还不好处理。
从这件事分析，就能知道，现在大多数人在面对网络公众号的态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久而久之，没有人及时出来解释，相信的人多了，假的都有可能变成真的。
秦暮显然被几个医生当做这样的相信了“谬论”的“医障”了。
叶欣妍感受到几个医生目光，心里有些不高兴，她不认为秦暮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但她还是提醒秦暮一下：“阿暮，认真点，看病不要开玩笑，”
秦暮吧嗒吧嗒眨着眼，一脸无辜，心想：我没有开玩笑啊，我就是这么看出来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