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十三等人可不会看这闹剧,粳米已经光明正大的躺在鼎底部,没有树叶盖住,也没有蝎子趴着,全凭手上功夫就能得到。
丘十三看准时机,拇指食指用力,银箸从一整体分为两条,右臂用力往鼎底一伸,箸稳稳落在粳米左右,再合二为一,夹住粳米。
丘莎一看,右手平放变反手,手中木箸迅速分开,斜跨丘十三银箸左右,夹住银箸往下一划,粳米再次脱离掉落鼎底。
丘出本同丘莎,打断丘十三的动作,只是慢了一步,箸停在半空中,发现粳米再次掉落,喜出望外,伸出竹箸,一把夹住粳米。
不知何时,丘岏已经回过头来,一看有箸夹着粳米,右手中指无名指尾指三指握紧箸,手腕用力往左一挑,啪的一声把那夹住粳米的箸打飞出去。
丘出愣了,打飞他箸的人在对面,而对面这个,是丘岏。
“丘岏,你干什么。”
“走开,这粳米只有我能夹。”丘岏手中不停,粳米已经数次弹落,没空搭理对面这个谁。
“你。”丘出气不及一处,万千话语也说不出口,只能赌气离开。
本来鼎内就只有一只蝎子乱转,当丘岏把丘出的箸打飞后,丘出的箸就在鼎里四处乱弹,把角落那三只蝎子挨个崩了一次。
这下好了,鼎里四只蝎子全乱套了。
蝎子们一肚子恼火,正所谓天降横祸,谁看谁畅快,碰谁谁倒霉。蝎子可互相不认识,都认为是旁边黑不溜秋的家伙动的手,互相搅在一起,拼个痛快。
蝎子打斗对于比试的年轻人来说,不在比试范围内,可偏偏这粳米就是落在蝎子打斗中。
这下丘十三为难了。他的银箸最短,吃亏最大,如果没有办法分离开蝎子,他无从下手。
丘莎率先出手,把箸一分为二,卡在两个蝎子中间。蝎子正在打斗,看到有异物在眼前,双钳毫无犹豫夹住,用尾部迅速蚻去。
丘莎怕蝎子能蚻中,握箸无名指尾指往上翻,只用拇指食指中指紧紧掐住木箸的顶部,想抽离出来。
丘岏可想不出怎么巧取粳米,既然蝎子挡道,那就除掉蝎子。把手中竹箸握紧,打飞丘出竹箸的行为再次发生,只是这次打飞的不是箸,而是这个乌黑发亮的蝎子。
“啊。”丘莎惊呼,连忙躲闪,紧紧掐住的木箸也顺势松开,这才让乌黑发亮的蝎子从她脸庞擦过。“丘岏氏,你干什么!”
丘十三的银箸反握在手,转身看向丘莎,“你没事吧。”
丘岏充耳不闻,继续挑飞这群碍事的蝎子。
丘莎对丘岏这行为很是失望,左手捂住脸庞,对着丘十三“你一定要打败丘岏氏,这个无耻不能得到山神的恩赐。”
“嗯。”见丘莎无大碍,再次回到青铜鼎边,踮起脚尖,银箸正手拿着,看丘岏胡乱挑飞那三只蝎子。
“丘莎,你没事吧。”丘莎退回人群中,周围男丁蜂拥而至,纷纷关心起未来的伴侣。
“谢谢大家,我没事。”丘莎本想息事宁人,可男丁却不同意,谴责起纪氏“丘岏这行为太失礼数了。”
丘岏可是纪氏最疼爱的人,岂容旁人指责“这是比试,他又没坏了规矩,大家都看到的,我丘岏又不是无心的。要怪就怪丘莎氏站的位置不好。”
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吵闹起来,不用祭司开口,身旁的侍卫就明了“闭嘴,比试还没结束,不得打断。”
“这…”男丁们还没说够,祭司既然不说话,那就是祭司也认同不得再吵闹了,这让纪氏很是得意。
只是苦了那个乌黑发亮的蝎子,摔了几个跟斗,还没稳住,就让人铲入了篝火里…
随着丘岏的捣乱,蝎子来回碰撞鼎壁,鼎底的树叶也侧底扫空了,蝎子们也不敢再乱爬,深怕一不小心不知哪来的异物又把自己打飞。
待叶渣飞舞落地,那粳米,很安静的躺在底部,丘岏看到,丘十三也不瞎。
他们身高相差无几,差的只是手中的箸,丘岏的箸长12寸6,丘十三的银箸才6寸3!足足相差一倍!
手上的箸同时伸向粳米,丘岏快过丘十三,右手握箸紧紧顶住了粳米。
丘十三只能把箸顶在竹箸上,下不得半分。
“你这孤儿也敢跟我抢?”还静不下心的丘岏看向丘十三。
孤儿。这个词深深地刺在丘十三心里,无数个日日夜夜,都有无数次人叫他孤儿。
丘十三懂事那天起,就发现周围的人不喜欢跟他一起,明明他叫十三,周围的人却叫他孤儿。
孤儿,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大家都这样叫,那种厌恶感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听着很悲伤啊。
“十三,这是一本植物书,有很多很好看的图案。”
“十三啊,这么快就看完这本书了吗,那我给另一本你。”
祭司大人,是唯一一个叫他名字的人,这名字,也是祭司大人起的。脑海里,每一次不开心都是祭司大人带着他,学字,捉虫,制作箸。对了,箸,手中的银箸,那是母亲大人留下的。
母亲大人呢?这个问题丘十三问过祭司,祭司也回答过他,母亲大人有事去了远方。
“那,我也不是凭空捏造的,我也是有母亲大人的吗?我不是孤儿吧。”幼小的丘十三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旁边的白袍老人,希望有个答案,那个答案可以让别人不要再叫他那个悲伤的名字。
“嗯,你是有母亲大人的,以后不准再认为自己是孤儿,那个孤儿不属于你,我以山神保佑你。”
无数回忆拥上心头,丘十三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他早已明白孤儿的意思,他,丘十三,不是孤儿!
“呀!”丘十三的手中箸转为反手握,和之前丘岏打飞其它的箸一样,这一次,是丘十三对着丘岏的箸。
脚已跳起,右臂上扬,肌肉一用力,手中银箸飞速挥打丘岏的竹箸。
“啪”响亮的一声在鼎内响起更加弘扬。
丘岏的反手握箸的手震得无比疼痛,一时间愣在原地,看着丘十三。
“他疯了吗。”纪氏想不出这个瘦弱的身体能爆发出这种力气。丘莎也想不出,祭司也没有,这不该是丘十三的作风,他本是个文静的少年。
丘十三打开了丘岏的箸,那粳米也再次在鼎里弹飞,待到粳米不再乱弹,用力挫住粳米,当想夹起来时,才发现那银箸,前端已经弯曲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