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三没有接话,直直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挥来的横刀。
薄如蝉翼的刀刃扫过颈间几缕垂发吻上裸露的皮肤而后缓缓抽身留下一条极细的血丝。关三看着老大暴怒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微微笑了。
“是我大意了,原本听着你开始的言论还以为有再做同僚的可能。如今看来,你和他还真是很像,同样会为了一点点虚无缥缈的感情心慈手软,成不了任何大事。”
“为什么要背叛?”关大死死攥着手中的刀柄意图压下脑海中遮天盖地的怒意。天知道他有多想削了这个狗杂碎,可还有些话没问。
“老大,这怎么能叫背叛呢?其实我们还是一路人啊,我们的目标不都是一致的吗?”
“大齐想要长盛久安就应该破除旧式,不断补入新鲜血液。然而有镇国公这个战神守着,旧制旧臣便有了一张水火不侵的护身符,出无敌国外患,入无天灾人祸,哪里还会想着再变动变动。”
“只有我们动摇了国公军中的地位,才能引发出一场小小的波动继而荡一荡这世间的污浊。届时,大齐将会有新的明天。”
“荒唐,真是荒唐!”关大满面通红喘着粗气问“你们哪里来的自信能控制得了一个国家的将来?老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波动牵扯到国家就不叫小事,万一这人祸一发不可收拾伤及众多无辜怎么办?”
“不会的”关三笃定摇头道“北狄正处于权力更迭之际,和夷也早就俯首称臣。四海之内我们怕谁?这时不会出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谁,究竟是谁在指使你们?洗墨是,冯侍卫是,阿山的新嫁娘也是。”
“真是抱歉,你说的这三个我只听过最后一个。另外,没有人指使。我们就是我们。”关二的语气带上了骄傲,这个一向稳重老成的青年,头一次露出了不属于他的朝气。
他轻轻拍了拍脑袋,好似忽然想明白什么一样,不屑道“呵,我就说你们怎么会这么快发现端倪,原来是月盈那丫头泄露了踪迹。说说吧,这么笨的国公府侍卫是怎样注意到假冒的新嫁娘的?”
关大听着那个笨字恨的牙痒痒,没好气道“这还要归功于你平日里看不起的那个纨绔世子,交了一堆狐朋狗友,勾栏瓦舍的风流事自是再清楚不过。反倒是你这个正人君子,择友不佳,交友不慎。一个口风就把你的事漏的一清二楚。”
“关三,事到临头了你还是把同伙交待干净,国公爷那儿我看着多年的情分也会为你求个情。”关大想着关三这块硬骨头难啃,又侧头对关五道“你三哥都扛不住了,你是不是也有事…”
他的情字还没说出来,就看见白色的刀身飞快没入小五腹中,接着红色的杀器又被抽起再次捅入持刀者的胸膛。
“三儿!”
雨声嘈杂,这一刻却又万籁俱寂。
黑白天地间连血的颜色都不太刺眼,只留三道赤褐格外醒目。执念的,狂热的,入魔的,通通化作冰凉的水,消失于大地。
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