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大腿儿裤衩半撩着碎花雪纺粗布子的黄婆子儿勾着腰瘫坐在马扎子上,一只手习惯性的往腰间口袋麻利的捞出一根烟,刚要抬起屁股往躺在桌子上的打火机伸去胳膊,王庆花立马撅起屁股扯着腰儿先黄婆子一步拿到手里,递到了黄婆子半伸着的胳膊手上,黄婆子蹙眉思考着月秋的主儿怎么介绍合适,未有注意到打火机何时就递到了自己的手里。
咔嚓!随着一声打火机的打火声响起,黄婆子的指间又多出了一缕香烟。
“难安家的小伙儿,唉~”一股子烟雾随着她的一声叹息化成浅雾融化在了这片屋檐下。
王庆花略显纠结的瞧了眼正在发呆走神的老太太,嘴唇微动了一下然后紧抿了起来,一齐望着沉思中的黄婆子儿发起了呆,安静的没有说出现丁点话来。
确实,她心里憋了很多话无人诉说,没有那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可以找到好人家,她也是出于无奈之举,无奈月秋先前闹出过那样一档子破事,整的十里八乡的没有不晓得她家闺女私奔过。像这样风评极差的名声儿传出去便再也没法子收回来,就连那些上门来的男娃也是会事先打听好人家,那条件稍微好些的男娃铁定是轮不到自己家了。
王庆花越是深想眉头蹙的越是紧巴巴起来,连门外有人走路的簇簇脚步声都没有听见分毫。
“她黄奶在家哦!”一个满身猪屎臊子气味的妇人,手面上儿都溢出了扎着干皮的茧子不停挥散着一把因着年岁掉了齿儿的蒲扇,磨掉的茧皮随着扇子下的阵风化成不化的雪苗飞向了屋内。
屋内三人皆被这尖锐的嗓音扯回了魂儿,唯有王庆花娘俩抬起眼皮瞧过一眼,那黄婆子连眼皮都没抬起来瞧上一眼。想必是此人身上味道极为浓郁或是声音极为尖细独特,让人未见此人面貌便可知先晓得来者是何人。
“她黄奶家今个咋这么热闹啊?”妇人往门旁边扫了一眼,捞起一个收起的马扎拽开放到了王庆花旁边,撸了撸两双宽松半耷拉着的粗麻布裤腿,搓着红砖地面迈开了一双露着黑褐色不明液体的塑料鞋托,脚丫子上指甲缝隙里灰蒙蒙的一块块儿老灰泥,感觉似乎已经和脚趾甲长在了一起,着实让人满心厌恶不想回想刚才所看到的那一幕。
王庆花在这妇人落座的一瞬,一股子异常腥臭就像烂鱼混着猪屎又藏在粪便池窖藏了数年后拆封的极品之味。当然这个味道的配方也未曾有人如此实验过。妇人身上味道异常难闻至极,加之夏日热息气闷不易挥散的鼓噪感,蒲扇阵阵挥散来的怪风直灌鼻息,给王庆花的脑仁子里憋得嗡嗡作响,牵连着胃里的酸水也开始翻腾不断,下一秒就能将胃液尽数吐尽!就连另一旁的老太太脸色也愈发难看起来。
“恁这猪婆子不紧着养猪跑俺家干啥!”黄婆子瞥着脸朝着风扇底下的风送去,眼睛斜到了极致瞪着一双沾着一点墨灰儿的白眼珠往妇人身上瞧去。
猪婆子也算是村里人给她起的别称,至于她的真名却实很少人知道,就连他丈夫也是整日把她喊作猪婆子。或许老一辈儿有人知晓猪婆子年轻时是被人贩子拐到村里来的,买主是个独眼的屠夫,村里本就忌讳煞气,且这独眼屠夫又接连克死了三个贩来的女人,所以村里的人对他们真是避之不及,虽然这猪婆子命大活到了今天,可依旧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对象。
“嘻嘻,俺这不是想着给俺家牛牛说媒亲事嘛~“这个妇人笑眼眯缝着扫视了三人一圈,一口被黄豆酱腐蚀过的大黄牙没忍住露出了干涩的唇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