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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幻夜诡梦

回到家里,推门一看,兰姨和阿婳都坐在饭桌前,四只眼睛盯着他看,顿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赶紧进来把门关上,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饭桌前。

兰姨率先开口,柔声问道“阿风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饭菜都凉了,我跟婳儿在这坐了半天,都要担心死了”

阿风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羞愧“练功练得乏了,躺在山巅的石头上,看会夕阳,没想到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我就马上往回赶,对不起,害得你们为我担心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坦白交代了,还是算了吧,这个打死也不能说的,阿风内心异常的纠结。

阿婳从锅里盛了一碗热饭过来,放在他面前“你饿了一天了,快吃饭吧,娘,我就跟你说了不用担心,风哥武功这么好,肯定不会出事的”阿婳斜撑着头说道。

兰姨坐了一天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们慢慢聊,我回去歇着了”

还好,阿风舒了一口气,虽说是蒙混过去了,但是心里还是很愧疚,下次可不能如此行事,旁边的可人儿正在目光如炬的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姑娘家的心思藏的可深了,让人捉摸不透。

“今天我娘跟我说,要把我许配给你”苏心婳蓦然开口道,阿风一脸的诧异,虽然说他们成婚是迟到的事,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以后发生些什么谁又能知道呢,所以兰姨想先下手为强?她接着说道“然后我没答应”

“啊,为何?”阿风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这两句话真是一波三折,他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随口一问

苏心婳两只手搭在膝盖上,挪了挪身体,不敢看他,眼睛斜向上看,回声道“因为我觉得,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我现在是普通人家的儿女,但你不是。日后你回忆起了往事,回归了原本的自己,还会跟现在这样对我吗,会不会舍我而去,我不想你跟我爹一样,阿娘这些年来过得真的好苦,我好害怕那一幕……”

“八岁那年,爹爹的死讯,娘瞒了我一年,那一次我在娘的房内,翻到了爹的遗书,从军部传回来的,小时候爹爹经常教我念书写字,一眼便认出了是他的字迹。信还没看完,我晕倒了,娘才告诉我实情。那一年里,娘亲老是骗我说,这场仗打胜了,爹爹就会回来陪我们了,都是在自欺欺人罢了。我每日都期盼爹爹会带我去放风筝,去河边捉鱼虾,给我买糖葫芦。爹爹还会帮我梳头,扎小辫子,比娘扎的还好看。这一纸书信,把所有的梦都打碎了,那天我醒来,娘抱着我哭了一整天,眼睛都肿了。我恨他,为什么离我们而去,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思念。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长大了,懂事了,我知道乱世之中的将士有多不容易,他们家里都有亲人,征战在外,抛头颅洒热血,心里也有止不住的泪,我不该这么自私……”

说到这里,苏心婳强忍着眼泪,抬头看着房梁上,不让它流下来,阿风坐在她那条长凳的另一端,背靠着桌子,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然后四目相对地贴在一起。苏姑娘不忍看他,闭上眼睛,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阿风挽起衣袖,帮她擦了擦泪,一把拥住,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像是哄孩子一样。

“不用想太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这天下是谁的无关紧要,反正我们是彼此的,婳儿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苏心婳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可劲的点头,本来抓紧衣角的双手,按耐不住的扒在他的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松开。

“都哭成小花猫了,快去洗洗,早点歇息吧,桌子我来收拾”阿风看得心疼了,一只手贴在她的左半边脸上,满目柔情……她可能是上苍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有些心事,憋在心里就会成为一个担子,越来越繁重,需要有个人陪你一起分担,苏心婳此刻如释重负,回房去了,希望晚上能有个美梦相伴。阿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回屋睡觉去了,今夜的月色看起来很不安分,时常会有乌云遮月的景象。

这,这是哪里,怎么到处都着火了,宏伟的殿堂,高耸的尖塔,营寨和牧场,百间屋舍,都被这场野火烧的残败不堪。马儿惊恐失措,到处狂奔,有人声嘶力竭地叫喊。大娘,二娘,哥哥,二伯,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小女孩拖着疲惫的身子,两行清泪,四处乌烟滚滚,从床上跌落下来。天地间回荡着凄惨而又哀伤的旋律,随从和侍女像发疯了一样,互相撕扯,砖瓦掉落,枝叶凋零~这一切是那么虚幻,他只能观望却不能施以援手。这等惨状,连老天爷都动容了,下起了雨把火慢慢地浇灭,然而这里已然是一片废墟。

终于醒过来了,这是个让人伤心的梦,他眼角滚落下了一滴泪却全然不知,仿佛梦中的那些人都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心里非常想念他们但是无法回忆起他们是谁,我自己又是谁。

这一场雨,来得真是出乎意料,难道老天看到这副景象,也会落下惋惜的泪吗。

杨庭渊披头散发,站在屋顶上,正与黑衣人雨中对峙。

“鼠辈,把解药交出来,老夫可以留你一命”

“杨家太公,呵呵,果然是凡仙在世,这么快就恢复了,哎,您老的耳朵怎么流血了,莫非是自断了耳力。前辈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把,再晚点就没机会了。”黑衣人一只手拿着箫负于身后,一只手做出了请的动作。

大长老中毒不是很深,强行运功化解了,这箫声甚是古怪,不仅惑人心智,此毒应该也是这箫声激发的,他一不做二不休,忍痛把耳膜震碎了,功力恢复了七七八八。单单一人,弄得杨家上下鸡犬不宁,不知是何方来路。

“后生,你很狂妄,那就把命留下吧!”

太公已经知晓,这一战不可避免,解药是要不到了,不知是哪路人想要祸害杨家。黑衣人眼看就大功告成了,留几个老匹夫也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只是这杨家长公子,和他爹杨炎不知所踪,杨炎已经心魔缠身,无力回天了,杨家长子不除无异于放虎归山。

太公把气势提到巅峰,百年的功力一出手就是杀招,内功催动屋顶的瓦片,在空中震碎,齐飞了出去,黑衣人轻功向后翻身躲过,还未落地,这时太公直飞出去,速度极快,一招寂灭掌,崩山摧石往黑衣人胸前拍去。黑衣人也不是个善茬,诛心刺,顾名思义,这种暗器一旦中招,会从胸前钉个窟窿进去,双头尖钉穿透力不可谓不强,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派宛如一个死士。

这招确实是化解了太公临危一掌,但是黑衣人低估了他的速度,收了掌之后,一轮残风腿法,逼得黑衣人疲于招架,老者一手太极真意的最高境界,化被动为主动,攻势有如醉拳,完全不着套路,但是拳拳伤人要害。

这下可得暴露实力了,黑衣人竟然也会七绝步,施展开来身法十分了得,黑衣人的太极拳不到境界,但是一身浑天霸体加起来,抵挡太公的招式游刃有余。怪不得这么嚣张,这家伙的骨骼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就有这般功夫,日后问鼎江湖也会有他的名字,到底是什么让他对杨家如此恨之入骨非要赶尽杀绝呢。

几个回合下来,打得难分难解,双方突然猛烈一拳对上,各自飞退,黑衣人俨然有了撤退之意,来日方长嘛不急于一时。这到底还是杨家,想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想走?阁下的步法还需多练练。”

七绝步第七层,星罗棋布,练至大成,可以分出七个方位,以黑衣人为中心环绕成圈,犹如一张大网,除非他能遁地而逃,此刻的黑衣人使出的浑天霸体无法抵住这七个方位的进攻,直到他拿出了一个圆球形的暗器,停滞在空中飞速转动,全方位无死角地极速出针,刹那间已经激荡出了一百多枚银针。利用太公闪躲的一瞬黑衣人向后飞逃,然而太公在招架之余已经想好如何应对,闪身将黑衣人夹在自己和球形暗器的中间,用他当肉盾,并且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但是这一掌下去感觉有点不对,对方竟然利用这份力道,直飞出去,暗器一收脚力催动到了极致,太公极力酝酿的阳明指,像淬火的飞箭一般射去,将房檐射缺了一角,就差一星半点,黑衣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金鳞圣甲,对方竟然有这等宝物,好不容易打中一招居然被它化解了一份力道作为推力,还有这球形暗器,应该就是唐家的,暗星袭月,但是不能笃定是唐家人,对方武学驳杂,倒像是个偷学之人,这等武学奇才成了杨家大敌,想想都让人脊背发凉。

太公想奋力追去,不能让这厮给跑了,否则后患无穷,若是小辈被他撞见了,岂不是要杨家绝后。但是杨家后生,挡不住这奇毒的侵害,还是救人要紧。小蕊本就身中奇毒,这种毒对她来说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还有可能形成以毒攻毒之效。太公仔细查探一下,运功帮小蕊疗伤。

自此,杨家人从高天跌落到了谷底,死得只剩下几个老弱病残,成不了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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