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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长安鬼爵

天青白日,一个男子在长安城外不远处,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模样,方青艾躺在一枝大树干上百无聊赖,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意思,遂跟上前去,看他要干嘛。

走近点一看,还是个少年模样的小伙子,手中一把剑还用白布裹着,走路专走没什么人经过的小巷,全身上下都好像都见不得人的样子。方青艾心想这该不会是哪派的小子出来走动,又没见过世面,畏首畏尾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什么世道无常,人心叵测的话怕是听多了。少年在一家客栈驻足,抬头一看四个大字“平远客栈”,可真是太巧了,方青艾自己也是住在这家客栈里。

少年进了房间,门窗紧闭,连饭都没有叫直接在房内吃起了干粮,直到天黑都没什么动静,烛火都没有点,想必是赶路累坏了躺下歇息了,方青艾本想揭瓦一看究竟,罗盘突然传出了动静,在城东方向,他急急忙忙赶过去,还没看到城东那人,城西又有了动静,像是约好的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鬼爵还有同党?

城东那个黑衣人,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子,这个女贼,轻功不俗,但绝对不是鬼爵。方青艾扶额,这个人莫不是来捣乱的,一股脑的在屋顶上到处乱窜,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方向,真是头疼。方青艾索性把罗盘收起来,看样子只能去城西碰碰运气。听说鬼爵的步法飘忽不定,诡异难寻,七绝步,连星飞遁……杨门与唐门的看家本领,要跟上鬼爵的步子应当不难。但是这两家一个遇害,一个又坐视不管,太华山处在长安与洛阳之间,只能靠太清派出手相助了。

方青艾一身黑袍,黑色的兜帽,在夜色下飞窜,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就是那个采花贼。在赶往城西的途中,罗盘上显示离目标点越来越近了。随着罗盘指引的方位,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就跟暗夜的鬼影一样,立定在原地,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几步之外,根本没有看见他迈步动一下,青艾收敛了一下气息,在不跟丢的情况下,尽可能离他远一点。

“啊!你,你是什么人”不远处一个宅院里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叫喊声,语气中带着惊惧和惶恐。

应该没错了,这就是那个为祸世间的长安鬼爵,方青艾扯掉下巴的一根带子,冲进屋内,原地留下一件宽大的黑袍。

鬼爵察觉到了身后的一股气息逼近,眉头微皱,一只正要向女子抓去的魔爪,突然转变往身后一扫,速度快得人眼很难看清,方青艾屈膝俯身躲过,手中的拂尘上有些许光雾萦绕,往鬼爵背上一扫。鬼爵大意了,他本以为对方仅是一招之敌,他连头都没有回,感觉不对劲也来不及了,对方攻势已到,鬼爵硬生生被拂尘扫飞。

鬼爵一怒,什么砖瓦木屑都在他周身旋转飞腾,然后朝方青艾飞去,方青艾飞上天躲过之后,身后一堵墙被鬼爵的攻势推倒了。漫天的烟尘,四周的屋舍内,人人自危不敢出声。鬼爵消失不见,竟然出现在方青艾的身后,方青艾在空中已来不及躲避,这一掌只能对上了。他用水符化解了一部分劲道,但还是被拍飞了出去。

他站在地上看着鬼爵从天上瞬身而来,这攻势像尽全力的一击。

“想杀贫道,可没那么简单”方青艾手中的拂尘猛的挥,几道雷符在空中炸开,鬼爵看到这玩意眼睛一亮,死亡的硝烟弥漫开来。这几张符他没有尽数躲过,还是中了对方一招,衣角都冒烟了。

趁胜追击!太极真意一出,方青艾身上的道袍像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一人大小的八卦图案,朝着鬼爵激荡而去,他身在空中应该也无法躲避这招。

中了!八卦与鬼爵穿身而过,后者化成黑烟消散在夜色中。不对,这不是真身!

“哼哼,臭道士,胆敢坏老夫好事,还算有点本事,可惜你命不久矣”

一道黑气凝结成的剑,虽然不是真的剑,但是这传来的尖锐,他仿佛已经幻想出自己被此剑刺中的画面。

方青艾心想:不是吧,这也能是佯攻?这回应该是真身了吧,底牌不出,小命不保,嗨呀!星-参-北-斗。

一把,两把,三把……六把剑几乎同时刺向方青艾身上,如入泥沼,一点反应都没有!鬼爵大骇:这都没死,死道士有点水平。只是近日急需至阴之气,谁知道还撞到硬茬了,还是改日再来吧,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晦气!

鬼爵掉头就想走。

方青艾追了上去,谁知那女贼从半路杀出来,企图挡住鬼爵的退路。一朵朵飞花朝鬼爵逼近,这是移花宫的物华天韵?可惜没中,方青艾当时看见女贼愣了一下,差点被她这招打中,急忙飞退,鬼爵已经不见踪影了。

女贼见状不妙,赶紧溜之大吉吧,这道士看起来不好惹啊,刚转身想溜,不料被一个傻里傻气的小子点了穴道,她刚想破口大骂,这第一个字都还没说完,这小子竟又伸手点了她哑穴,女贼差点就气晕过去了。

方青艾看了一眼那个少年,无疑是他白天跟踪的那位,他有心想查看对方的底细,没想到少年竟然已经发觉,还半夜跟他来此。少年眉目清秀,洋洋得意地看起来一脸傻样,应该不是坏人,这女贼嘛一看就是移花宫偷跑出来的。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个人回到客栈之后,女贼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眼珠子兜兜转转的,撇了一眼少年,还一副不屑的样子,这个眼神看得他汗毛孔都要竖起来了。

“少侠何许人也,来长安所为何事?”方青艾开口打破了僵局,顺手把女贼的穴道解开了。

“我,我叫,陈宇,你是?”

方青艾刚要开口,被女贼抢先一步,她居然直接把少年推翻在地,一屁股坐在陈宇身上,一根手指在他胸前一戳一戳的,还边说“我-是-你-家-姑-奶-奶,听懂了没有”这还不够,她还差点一拳打在少年脸上,方青艾把她叫住了。她当时有点口不择言,叫到“你又是哪根葱啊”

“贫道太华山,方青艾”

女孩惊了,捂住嘴巴,好像是说错了话的孩子一般,然后站了起来,傻笑嘻嘻的。

少年背靠着门,双手负于胸前,一脸委屈的样子“你这个疯丫头,怎么这么凶哇,我看那深林的大猫都比你可爱多了”

她听少年这么一说,又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什么,再给老娘说一遍,疯丫头也是你能叫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这么叫我,你,你你你”女孩揉了揉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眼前的少年“你是杨……小芋头!”少年当时也盯着她看的出神了,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那个打小无理取闹,嚣张跋扈的疯丫头,周汐梦,当她说出一个“杨”字,陈宇急急忙忙摆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个字可不是乱说了,闹得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这个世界上敢叫她疯丫头,还叫得这么顺口的,除了杨家那个臭小子还有谁。小时候在皇宫里,一起玩闹过,谁都不服谁,还互相给取了绰号,一个疯丫头,一个小芋头。

乱了,乱了,方青艾脸上一副难产的表情。本来就是抓个采花贼,现在多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个比一个麻烦。移花宫的女弟子个个都是温柔娴静,除了出身王府的那位。这下可好了,一个是戚王爷的女儿,移花宫周汐梦,是出了名的小魔头,还有一个他隐约能猜出来,陈宇就是杨家的小公子,这个时候还敢出来行走江湖,想来是不要命了。

“方师兄,我,呃,这个就是一场误会,小妹这厢还有事,多有打扰,先走一步”周汐梦手指头勾在一起,面对方青艾显得有些紧张,毕竟方师兄大名在移花宫都如雷贯耳的,在他面前可容不得她任性放肆。周汐梦低下头转过身去,刚想溜之大吉就被方青艾拽了回来。

“哪都不许去,明日一早跟我回王府”方青艾的语气有点严肃,周汐梦扁着嘴,小声咕哝道:本姑娘还没玩够呢

陈宇用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周汐梦脑门上,重复了一遍方青艾刚刚说的话,学得像模像样的,惹得少女一阵白眼,周汐梦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要好好教训他一下,看看这么多年来谁更有长进,然而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你,一起去,这几日长安城危机重重,你们就乖乖呆在王府”

“啊?我也要去啊”陈宇知道方大哥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反正王府里有吃有喝不用愁,不去白不去,就是受不了周汐梦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样子,被人拖下水也要拉个垫背的,这感觉别提多酸爽了,王府是周汐梦的家,她也挺想爹娘的,千里迢迢回长安,本想为父王排忧解难的,然而好像没她什么事儿。

不知天高地厚,说的应该就是她吧,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幸亏方青艾在场,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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