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想一想那时的自己,我便不由先笑了几分。
“那时真的是又傻又纯情啊。不好意思当面问,就选择了写小纸条的方式。在两指宽的小纸条上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自己的问题,然后夹在思想品德书里递给陈默,虽然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般扑通乱跳,但面上还是一脸镇定地报了一个页码,正是夹着小纸条的那页。
我问陈默的第一个问题是,‘有人托我问你有喜欢的人吗?’至于为什么不敢承认是自己想问,非要欲盖弥彰,少女心事总是诗不是吗。
陈默那时跟我做同桌,从他翻开书本看到那张小纸条,到他转着笔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再到他终于落笔用漂亮的楷体写了一个‘有’字,我用眼角的余光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归眼底,忐忑之余心里多了几丝喜悦。
‘是我们班的吗?’我又问。
这次陈默倒是没有思考太久,看到问题便在下面写了个‘是’。
现在回想起来都不敢相信那时我曾做过那样的蠢事,我把班里所有的女生都罗列出来挨个问了一遍,问了十六次,其中还包含我们那个大学刚毕业长得漂亮衣服又多一个月都可以不重样的英语老师,陈默耐心也是好,不急不躁的回了我十六个‘不是’。
那时我还小,没怀疑过陈默的性取向,如果想到这上面,估计我得把班里其他十几个男生也挨个全问一遍。
陈默喜欢的人在我们班,却又不是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一个女生,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我陈默他喜欢我?我自以为是的这么想也这么相信了。并第一时间将这个虽是推理来的,但我无比确信的喜讯和我那时最好的朋友分享,然后见谁都眉开眼笑的,心里甜的像藏了颗大白兔奶糖。
年少初涉情事,对归属于自己未知领域的爱情充满了敬畏,别说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单是偷偷想一想那朦胧的喜欢便能脸红心跳不止,我也尝试过写情书跟陈默表白,但那从诗歌里摘录出来的情话太过于露骨,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到了,做了天大一番思想斗争才说服自己,知道彼此的‘心意’便好了,不做其他奢求。
其实若说没有奢求也是假的,唯一的奢求便是等陈默给我表白。
只是我一直没等到,因为我的喜欢还没有维持两天,便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那天课间,我作为课代表去找班主任交作业。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陈默的声音。
‘许久是妹妹,我从小跟她一起长大,我对她好,就像哥哥对妹妹好一样,我对她的喜欢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陈默的话无疑于当头棒喝,惊醒了一直活在自己臆想出来的喜欢里的我,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冒认喜欢,因为那种被真相当头一棒的感觉真的是让人失落羞愤又感伤啊。”
“后来呢?你有当面问过陈默这个问题吗?”连杰还不愿死心,哪怕我已经那段狼藉的记忆重新揭开,将那刚刚结痂的伤痕展露给他,他还是不愿相信陈默只当我是妹妹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