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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深云

就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白安镇在重天峰下,有百余户人,大千六人就住在镇上,已经是快一个月了,

“香!这酒,真香。”大千赞叹道,他同陈小二、白石在镇上的“天鹅楼”二层临窗吃酒,时渐冬日,山上天寒风大,唯有本地的酒极为香浓醇正,足以慰藉。

来这里一个月,几人数次摸上重天峰,但峰上云雾缭绕,光找寻深云庄就颇为不易。而深云庄规模宏大,庄丁守卫又严,圆圆与高凡进出三次都无功而返。

“若说无功而返也不尽然”陈小二道:“至少我们摸清楚了‘重阳避寒丹’的位置。”

“重阳避寒丹”就是这次他们要盗取的目标,这是深云庄独门秘药,贮藏于丹房内,而丹房平日封闭严丝合缝,唯有正门可入,正门上设了三把精钢大锁,非有钥匙不可。

大千道:“我们光知道那玩意儿的位置就花了一个月,要盗取钥匙怕又要花不少时间,而等拿到手只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来了”陈小二忽然抬颔,大千顺着望去,只见对街酒寮中,三个青衫男子走入。这三人年逾不惑,目光炯炯,腰板笔直。虽然粗衣布鞋,但也难掩其大家气势。

“别看!”大千低喝一声,三人忙移开目光,大千盯着桌子,心头扑扑直跳。这三人举手投足虎虎生威,一副宗师派头。这等高手感官敏锐,盯得久了只怕被其察觉。

“就是他们三个吗”白石低声问“宝库的钥匙就是他们三人拿着。”

“还能有谁”大千道:“我是深云庄主,我也放心把钥匙交给他们三人。”

陈小二微微笑道:“这三人地位尊崇,不安于长久待在庄内,故而每隔一段时间下来散心。大千,你消息打探得很好。”

大千道:“那有屁用。看那三人的模样,咱们去可是送死。”

陈小二道:“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摘星大会冠军要武斗选拔了吧。”

大千一怔,摇头道:“不对,武斗考验武技,这轮是考验偷盗。”

陈小二道:“考验武技还不是为了选拔出高手来对抗这几人,这次摘星大会的目的还不明确吗,就是以杀神残片为饵,引诱高手去为他们卖命吗?”

大千闻言默然,半晌说道:“总之这次是不成了,这三人每一个怕都不下于宇文淑,咱们是打不过的。”

陈小二嘿嘿道:“不下于宇文淑倒也未必,何况就算是宇文淑亲至,咱们不也胜了?退一万步说,我们不能力敌就不能智取么?”

大千看着他挑眉道:“你又有什么安排?”陈小二笑而不语,大脸盘子上两颗绿豆般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三个青衣男子要了一坛酒,三个碗,又叫店家烤几只野鹅,边吃边聊,十分尽兴。

其中一个络腮胡道:“这天真是一日冷过一日。”

一个秃顶说道:“年关将至,自然是越来越冷,说起来那边也该派人来了吧。”

余下那人个子高,身形瘦削,点头道:“年一过,就差不多来了。东西咱可得看稳了,否则无影……”

“噤声!”络腮胡低喝一声,脑袋微侧,目光落在身后一个男子身上。

那个男子起身,朗声道:”好酒,好酒“他转过身来,只见其矮胖短小,青衣小毡,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但看起来也甚是年轻。

那人叹道:“酒虽好,可终究太过浓烈,不能多饮,不能多饮啊。”

瘦高个笑道:“酒量不足又想多喝,倒不如白水来得痛快。”

另外两人都哈哈大笑,那人也莞尔道:“老哥说得有理,可我有一瓶酒,香甜美味,就算是妇女儿童也能喝得尽兴,实在是居家旅行必备!“

络腮胡道:“说了这么多,可否看一看?”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只银瓶,又从袖中取出一只晶莹的杯子,斟了小半杯。

络腮胡接过去,只见里面液体绯红,艳如朝霞,流转间又似轻纱。他凑到鼻尖前嗅了嗅,轻抿了一口,点头道:“我听说边塞有一种美酒是葡萄酿的,就是这个吗?”

那人点头:“滋味如何”

络腮胡又喝了一口,点头道:“确实别有滋味,就是酒味略显寡淡”

秃子与瘦子也过来品尝了一口,都是微微颔首。

络腮胡道:“阁下如何称呼?”

那人道:“在下陈二,青海人士,久闻黔地山川秀美,携几位朋友一起来旅游。出行匆忙,不过带了十瓶酒,如今只余三瓶了。“

瘦高个道:“三瓶吗,我们愿意用三坛酒和你们换。”

陈二摇头道:“不换,我们一路回去还指望着酒解馋呢。”

络腮胡笑道:“小兄弟,若要解馋,我们这里的美酒冠绝天下,最适合不过,我可以送你十坛酒。葡萄酒我们三兄弟没喝过,想留下来慢慢品尝一番。“

陈二道:“好!爽快!这等美酒产地才有三位这等豪杰诞生!小弟不才,想与三位打个赌。”

“哦?”三人闻言都来了兴趣“赌什么?”

陈二道:“我们来常规的赌骰,一共三局,你们赢一局,就赚得一瓶葡萄酒;倘若小弟赢了,也不要别的,就要三位的外衫留作纪念。

络腮胡哈哈笑道:“这等粗布衣衫你拿来作何用?还不如几坛酒来得实在。”

陈二道:“酒可以买,三位的衣衫是限量品。”

络腮胡哈哈一笑道:“好,我先去取一副赌具来。“

他出了店去,不一会儿就拿了骰盅骰子来。

络腮胡将其按到桌上,道:“可需要验证?”

陈二摇头,说道:“我有两位同伴也要参与,我们三人对三人,公平对决。”说着从旁侧拉来两人,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另一个是宽鼻阔口的少年,两人也都带着毡帽,神色紧张。络腮胡扫了两人一眼,抓起骰盅道:“开始吧,猜点数还是比大小?”

陈二道:“猜点数吧。”

“好!”络腮胡骰盅一扫三枚骰子卷入其中,在空中摇晃一阵,按到桌上。

陈二转头和那二人商议几句,说道:“十五”

络腮胡打开骰盅,三枚骰子四、五、六,正是十五点。

“佩服”络腮胡将骰盅推给陈二。却见陈二笑吟吟望着他,他挑眉道:“这么急?”也不再多言,将青衫脱去掷给陈二。他内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内衬,露出饱满的肌肉。他的腰间还系了一把亮晶晶的钥匙。

陈二摇了一阵,落定,秃顶道:“八。”开盅,二,二,四,果然是八。陈二递过去一瓶酒,也连叫佩服。

这回是秃顶掷骰,他不是悬空,而是贴着桌子,摇得一阵方止。陈二又转过头讨论一阵,说道:“二”

开盅,只见三颗骰子重成一线,当头正是二。

三人神色微变,对视一眼,秃顶脱了外衫,腰间同样别了一把钥匙。

陈二摇盅,络腮胡猜是“十一”,开盅是二,三,六,十一点无误,陈二又将一瓶酒递过去。这次秃顶忽对络腮胡耳语几句,络腮胡微微颔首,拿了骰盅在桌上缓缓摇晃一阵。

陈二依旧转过头与那二人商量,过得一阵,他说道:“唔,我猜无点。”

络腮胡与秃顶神色一变,瘦高个打开骰盅,只见里面骰子都已碎成粉末,果真是一点也没有。

络腮胡长笑一声,手腕陡然伸出,抓向那俊秀青年。他出招既突然,又十分迅速,那青年只觉肩头一沉,络腮胡一只手已然搭在了他的肩头。络腮胡道:“赌术十分高明啊,不知如何称呼”

瘦高个也欺身上前,拿向那少年。少年伸手格挡,两人脚下不动,手上快速拆解了十余招。

陈二苦笑道:“这是为何呢。”

秃顶冷笑一声,身形一晃,来到一个酒客身边,抓住他肩头道:“阁下脸生得很,怕也是一路的吧。”

那酒客吃痛惨叫,忽闻旁侧一声娇叱,一个粗衣布帽的青年挺剑刺来。秃顶一手抓住酒客肩头,单手应对,但觉其剑招高明,内力不弱,实在不易对付,只好松开酒客,双掌疾挥,封住其剑势,左手陡然探入,屈指在其手腕一弹,那人手臂一麻,长剑落地。秃顶右臂伸出,抓住那人脖颈,随即又松开,说道:“原来是位姑娘”那人得了自由,连忙跃上房顶离去。

陈二摸出一瓶葡萄酒大声道:“酒还要吗!”说着朝一侧墙上掷去。

络腮胡一惊,身形骤然窜出,竟后发先至,接住了酒瓶。

陈二喝道:“圆圆!”

那少年后跃一步,吐气开声,双掌平平推出,一阵大风卷起,吹得瘦高个睁不开眼。秃顶沉喝一声抓向少年,忽然心头一紧,一道寒光侧面扫过,他连忙避开。只这一耽误那已然跑远去了。

“算了”络腮胡摇摇手中酒瓶,道:“好歹赚了三瓶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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