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后面色和睦的看向我们这边,可眉眼间隐隐见一些帝后的心计和威严。
辰后一开口,众人均将目光投到我们这儿来,我拿眼角扫了一眼辰夜,辰夜拱手道:“母后,此女乃我府中请来的讲书先生,也略通些花艺脂粉制作,原是想……”
辰羽也挠了挠头有些烦解释来解释去:“前几日正值母……”
辰夜将声音略提高道:“原是想向父皇母后亲自制些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便为母后制了安神香。”说罢辰夜看一旁侍从一眼,那人即刻会意将袖中一包装精致的锦盒呈上。
北辰帝眼中也是有喜色,想必也觉得两个儿子对他们是上了心的,不比礼物珍贵只比这份心意,是用了心的。北辰帝和蔼笑道:“本皇有出色皇儿便是最大慰藉了。”
辰后淡笑忽然想到什么向辰皇说道:“自然是,我北辰地大物博,兵马充足,又有出色皇子自然如虎添翼。”辰后眼睛四下转了一圈又回到我们身上,她瞧我笑道:“既是辰夜府中请来的想必也是有点来头,方才听你是讲书先生,本宫倒想听听有什么书。”
习妃在一旁听了许久,脸上也挂上笑意,看着辰后道:“歌舞看乏了不如让司琴苑来抚琴吟诗,不知辰后娘娘意下如何?”
习妃想让辰后对我的兴趣转移到宫廷的丝乐队伍中,只是辰后岂是等闲。
她似乎没听见习妃的话,自顾道:“难道辰夜王府的座上客不愿卖本宫这个面子了。”辰后说完眼神在辰夜身上一扫。辰夜斜睨我一眼,正在想应对之策。
我心下叹气,恐怕也是躲不过了,看辰夜辰羽之前对辰后如此介怀我也知道她只是一个表面善面的主儿。面上提了笑,我看向辰后随后行礼道:“不过是闲来无事时候喜欢编故事罢了,辰后娘娘若是想听,民女自当献丑。”
辰后这才满意下来,脸上表情逐渐随和,和辰皇一起等待我说故事。
我站起,慢慢走到大殿中央,想了想便开口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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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南有一富硕强国——莱耶国。它算后起之势,国富民强有臣民千万,女子并非拘泥于女工花苑之内,女子也可习武习文,或文韬武略或在诗书琴艺上有自己的一番作为,臣民均看重有才之人,认为有才气才能有人追随,才能有所施展拳脚之处。
国中有一户平民家中有一女甚是才气出众,爹娘无知确深明读书技能在身的好处,即使家中捉襟见肘也腾出为女儿学艺找名师的银子。
女子名为梦里,生长之中从未通晓情爱,却至情至性,甚是喜爱有才之人。跟随学琴师傅南下遇见一贵气公子——子翰。子翰乃莱耶小有名气的琴师,想来也是爱慕者众多,加之子翰年轻气盛性格更是桀骜不羁,惹得不少女子青睐,梦里也不例外。
子翰见梦里第一眼也是甚为倾心,第一面便留下一根琴弦作为信物,梦里也是坠入子翰编织的情网之中。初次的了解子翰便向梦里吐露家中爹娘为其置办的一些家业,一时间梦里觉得并非与他门当户对,心中生出退却之意,而对才子的喜爱之情促使她继续留在子翰身边。
但渐渐梦里觉得有些事情有些不对,子翰虽在她面前常说家中富庶但从未见他家中情形,虽众人皆说子翰为人不错,家底丰富,可子翰渐渐在梦里面前表现出无礼之态,举止轻浮随意,有时不顾场合让梦里难堪。梦里只觉这是子翰天生性子如此,心中虽有微词却架不住他众人面前的名气,便也隐忍。
梦里从学琴师傅口中得知子翰想他打听梦里家中事务,爹娘如何,心中也有些气闷,他本可问自己却要去他人之处打听,不久后子翰便带梦里到自己家中。
梦里有些惊讶于子翰家中并非他所说的那般,侍从成群,爹娘经营家业。甚至家中破败并未多富裕,与自己相比而言甚至还差了不少。梦里心中已有数目,便知是子翰虚荣之心作祟,但她依然决定好好对待两人感情,她欣赏有才之人,子翰琴艺的确高超。子翰生辰之日她花费数日为其做了一个烧制的陶人,只是子翰收到陶人之时眉眼中有一丝失望,他玩笑道:“我竟以为你会在天衣阁为我制一件衣裳。”梦里恍然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唯钱财至上。子翰答应梦里在她生辰之日将赠她珍贵玉镯一对。
梦里竟信以为真,心中大为感动,可自己银两不够,不能为心爱之人置办他喜爱的有价值的物件,她只想背着子翰去欢场做一个卖艺清倌。只是那欢场乃莱耶国一有头有脸的公子开的,他们都称他柳公子。他的人生如同戏子一般,跌宕起伏。十几岁出门讨生活,见惯世态炎凉也见过不少为权势钱财不顾自身德行之人,见梦里第一眼便知她并非池中物。便隐了身份以知己之态与梦里交心,梦里也涉世未深,将与子翰之间的事全盘讲与眼前这个知己听,也算是抒发心中苦闷。
柳公子大为惊叹这个女子的幼稚与为情的不顾和付出,他断定子翰身上必定有“雷”。恐怕是一个有才无德之人,满嘴谎言,但毕竟自己是外人不好谗言,只安排亲信暗中观察二人,必要之时施以援手。在欢场之中也多有照拂,两人相处时日之久也渐渐生出相惜之情。
彼时子翰对梦里的索取越发无度,偶然之下得知梦里家境竟比自己好上一些,可梦里已生出离开子翰的想法。情爱之中最怕的是看不清,而看清之后也是遍体鳞伤了。梦里在琴院中结识了子翰曾经友人,那友人曾是子翰教琴师傅大弟子,也不忍心梦里被骗便托人告诉梦里子翰身上的实情。虽然他是莱耶小有名气的琴师,但学琴之前他只是地痞散民,家中倾其所有为他寻了好的教琴师傅,他便也是靠着师傅帮持慢慢有了今天,对外人隐瞒成名前的种种痞事,以大师自居,说得多了便也有人真的信他是抚琴高人。实则教琴师傅一帮弟子之中,大家都是讨厌他满口谎言的。
梦里得知真相也是犹如晴天霹雳,她自觉出生以来顺风顺水,总觉幸运能遇伯乐良人,哪知走出爹娘庇佑之下能遇如此之人。
便狠下心来离开子翰,子翰得知她离开,心中也有不舍竟利用自己得绝症的幌子,想让女子回头,哪知如今也是物是人非。柳公子不忍梦里伤心难过,便将欢场之事交由朋友打点,自己陪伴在梦里左右。
这世间虽然人人追求钱权势力,但在感情之中若是掺杂杂质,难免感受不到情感的纯粹。有的人因为先要得到而接近某人,有的人却什么也不图只愿看心爱之人能长乐幸福。
生前我们追名逐利,死后能够带走的恐怕是这一生以来最美好的回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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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竟有如此女子愿为情付出如此。”北辰皇听来也慢慢回味故事。
我笑道:“不过是有时做梦梦来的莫须有的故事罢了,危难时刻能为他人的人,的确值得好好待她。”
我暗指习妃,习妃在一旁也是听着入了神,恍恍惚惚看着北辰帝,眼中有丝丝情谊。
辰后听后面上只挂淡笑,她眉目淡然:“宋姑娘的故事当真是有趣的,只是今日花朝宴会说这些故事……”
我随即跪下,向北辰皇一礼:“北辰皇莫要怪罪民女,民女也就这点编故事的本事,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来,回去之后定当好好研读诗书,勤学礼法。”
北辰皇听后随手一挥:“罢了罢了。这故事也听着不错。”
辰羽在一旁按舒一口气,示意我回到席位上来,我缓缓退到他身旁。
这一次的花朝之宴,真的不是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