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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筠儿之死2

筠儿入京都参选宫妃一事,已然成为难以更改的定局。苏先生自然是不想自己唯一的女儿,将来在那充满斗争的深宫大院里,挣扎求存,郁郁而终。而且苏氏先祖原本便是看淡了,云晟时局之动荡和官场之黑暗,才会选择辞官归隐,以求保持志节,明哲存身。

而楚云潔的出现,为云晟荡平了笼罩多年的时局阴云,不仅挽救了国家大厦将倾的颓败之势,也为云晟带来了渴望已久的和平安定,使得云晟否极泰来。然而苏先生看的很明了,云晟虽然外患暂时已除,但是国内的政治内耗,党派之争却愈战愈烈,一触而发。

而自己此次入京,也决计不是那么的简单,很可能会凶多吉少。如今自己已到古稀之年,早已看透了人情冷漠,人生颠簸,人世险恶,一朝殒身丧命,倒也没有什么。朝局这场浊不可辨的浑水,他原本是如何也不想涉足的。他只想能够和家人一起,白屋寒门,齑盐自守,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是女儿苏文筠,是他余年里最为不舍的软肋和牵挂。这孩子从小便命运悲苦,虽生于医药世家,衣食无忧。奈何幼时母亲早逝,父亲虽然十分疼爱,但是平日因为要治理家业,经常外出,而深府大院里便只余她孤零零一人而已。好在女儿从小,便养成了分外温煦的性子,不仅乖巧懂事,聪慧好学,而且又体贴入微,极为顺遂孝顺。她知道苏先生的行业,都是一些施医问药,治病救人的善务,非但未曾生过烦怨,而且还非常的支持自己的爹爹,经常会与爹爹一起行善救人。

亲情的缺失,让苏先生内心原本便甚是歉疚。如今又因为自己,令女儿牵涉政局纷争之中,此刻的苏珩内心愁不自胜。他想到自己的女儿,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的生命才将将盛放。她的人生还有还有无数的美好和无限的可能,等待她去经历和领略。所以苏珩便在心中暗暗的盟誓,他决计不能让筠儿成为这朝局利益之争的牺牲品。因此还未启程去京都之前,他便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也是此次入京,他为什么只带着女儿苏文筠,而选择无视裳儿请求一同前往的请求之缘由。

当时的红裳年纪尚幼,自然不会懂的苏珩先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才会做此决定的。所以当苏先生拒绝,让她同筠儿一起入京,且交代她留下来照看药行时,她的情绪非常的激动并和苏先生大吵了一场,而且冲动之下还说了很多令先生难堪和伤心的话儿。语言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力量,能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语言同时又是世上最冰冷的武器,杀人诛心,伤人无形。

倘若她知道,那一次争吵会是自己与恩师的最后一次谈话,无论如何她都不会那么冲动。而现在,她也不会如此的悔恨,如此的痛彻心扉。是的,那一次京师回来的,就只有筠儿一人,而她却连恩师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更遑论为他披麻戴孝,柩前守灵。

而自从筠儿从京都回来之后,也性情大变。再不似往昔那般阳光明媚,活泼烂漫了,整日收容难免,郁郁寡欢。原本红裳以为,筠儿是因为父亲的去世,过于心痛难耐,才会变得如此。后来发现这并不是,全部的因由。但是无论红裳怎么质问,筠儿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多说。

红裳虽然心中很急躁担忧,但是她看着筠儿形容消瘦,神情哀凄的模样,不忍逼迫于她,所以便并没有多问。她只是每天都陪在筠儿的身侧,关心她、照顾她、疼惜她。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自己的陪伴和照料,却并没有驱散筠儿内心的阴云,也未曾弥补她内心的伤痛。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神情也越来越恍惚,经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言不语,呆呆的一坐就是一整天。

红裳看着看到如此这般的筠儿,自是十分的着急。可是无论自己如何举动,筠儿都仿佛看不到一般,置若罔闻。就连她平日里最喜爱的花草绿植,仿佛于她而言也便的没有了意义一般。红裳看到这样的筠儿,当真是不晓得该怎么办了。她有了一种前所未有过得无力感,即使她熟悉各类得药材,懂得研制各种香薰,可是面对一个丝毫没有求生意志的人,她对于生命的流逝还是充满无力感。

筠儿带着苏先生的骨灰回到了临祁秀水后,不到半年的时间便随风消散,香消玉殒了。红裳面对筠儿的离世,面对在这个人世间唯一与自己还有关联的两个人,转眼间都离开了自己,她悲痛欲绝。

死者已矣,可是留下来的人却是最痛苦的!红裳不能够接受,苏先生和筠儿的离世,是命运使然。在她的心中,苏先生和筠儿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善良和仁爱的人。红裳自从来到了苏府,便一直跟随他们一起,施医问药,治病救人。苏先生曾说过:人的生命最宝贵的东西,人只有努力的活着才能对得起自己的生命,以及拼尽生死给与我们生命的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作为一名医者,我们在挽救他人的生命之前,首先要做到的一件事,便是好好的珍惜和保护自己。

这样的一个人,如若没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他又怎会选择舍弃自己的生命呢?可是红裳虽然不相信,苏先生和筠儿会无故的选择结束生命。但是当时她年纪比较小,少不更事,面对这般人生的沧桑巨变,她手足无措。那时的她未曾料想很多,所以当她安葬好了筠儿后,她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自杀。

因为在这个人世间,她在也没有了牵绊。然而就在她做好离开人世的决定后,命运发生了重大的转机。她在整理和收纳遗物时,她在苏先生的书房里,发现了苏先生给她留下的两封信笺。其中一封是写给红裳的,信笺里详细的交代了自己的身后事,以及自己死后对于裳儿的安排。而当裳儿看到苏先生的这封信时,她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裳儿吾徒,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师已经离开了人世。裳儿莫要过于伤怀,人生难免一死。师父一生,平平淡淡,起起伏伏,早已看淡了生死界限。而唯一让师父遗憾的,便是不能再看着你和筠儿成长、安家、幸福和快乐了!

裳儿:

原谅师父,师父只想让你和筠儿过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生活。师父不让你跟随入京,是不想让你也乱入乱世的风波。你还很年轻,答应师父要好好的活着,不要做傻事。以后的苏府和筠儿,师父就交给你了,师父相信以你的天赋,一定能够好好的继承师父的遗志,成为一名更出色的医者。

此外,如果师父死后,你和筠儿遭遇了难以自处的危难,便带着师父所写的第二封信笺到花月楼寻花夫人,并将信笺交于她,她看到此信,已然会庇护你们一程的。

日后,你们,一定要学会好好的保护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师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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