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楚二十年三月二十六日,是夜,苍夷洲却灯火通明,将军府被堵得水泄不通。
将军府内一处厢房里躺着一名身着白色流苏裙的女孩,她缓缓睁开眼睛,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了一声:“爹爹!”
“九儿,九儿你醒了,快告诉爹爹还有没有哪儿不适?”大将军祁铎赶紧凑上前去询问道。
“爹爹,我这是怎么了?九儿只记得那日同姨娘去了趟集市,我见了那小猫,便跟上去,谁知遇上了歹人,后来,后来就不记得了。”祁九歌揉了揉眼睛,皱起了眉头,似在埋怨自己记不起来。
“让老夫知道是谁要害我爱女,我定将他碎尸万段!”祁铎握紧了拳头,骨骼被握得咯咯作响,身旁紫色衣裙的女子赶紧凑上前去攀附上他的手臂,为他拍了拍胸脯好声说道:“老爷,莫要动怒气坏了身子,九儿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你还有脸来?要不是你带九儿出门,九儿怎会出事?!来人,给我带下去闭门思过!没我命令不准出来!”祁铎一拂袖就七姨娘推倒在地,门口的家丁将之架着往外拖。“老爷!我冤枉啊!”这求饶声越来越远,知道那末身影消失在香苑中。
“这七姨娘因为二小姐向来对九儿不满,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只见一个得体打扮的女子叹了口气道。这是九儿生母去世以后才封为正室的夫人柳如秀,向来对九儿很好,关心九儿的衣食住行,如同亲生一般。
“那个贱妇,不提她也罢!”祁铎拂袖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塌上的宝贝女儿。“九儿,可有什么不适?”
“爹爹,我的肚子很是不舒服,到底发生什么了?九儿怎么什么也记不得…”祁九歌不满地将手放至腹部,试图回忆发生的过往却记不得一星半点。
祁铎听到此处不免紧锁眉头,回想起大夫刚刚所说的言论……
“将军,小姐身上有多处打斗的伤痕,我已备了上好的金疮药,除去腹部较为严重以外,不出一周便可痊愈。”
“打斗?”祁铎面上充满了不可思议,他育有两儿三女,这小女儿天生体质娇弱,便从小都是锦衣玉食,好生待着受不得半点风寒,记得她年纪尚小时若不是寻得神医给药,莫说长至如今,只怕是早已夭折随她娘亲去了。大女儿自幼习医术,二女儿则是极好的修炼苗子,九儿却未曾习武,何来打斗的伤痕?
“大夫,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这苍夷洲国主可是有令在先,但凡习武修炼者都必须上报,我家九儿从未习得武术也未曾为修炼者,断不了乱胡说!”祁铎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手紧紧抓住大夫的手腕,看得出来的用力以至于青筋暴起。
“这…老朽行医数十载,怎……”
“罢了!这话莫要出去乱说,三小姐寿辰遇了歹人,奋力反抗所致的伤痕也在所难免,大夫好生治着便是,其余的话莫要多言!你可知道了?”
“是是是,老朽自是明白!”大夫弓下腰,绕过祁铎“将军保重身体,愿小姐早日安康,老朽就先行告退了”
……
“爹爹?爹爹!”耳畔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祁铎才回过神来,瞳孔才有了聚焦。“嗯?九儿,九儿饿不饿?爹爹令厨房给你做些爱吃的可好?”他坐至床侧握住那双小小冰凉的手。
“九儿不饿,反倒是爹爹心神不宁在想些什么呢?”
祁铎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替她掖好被子心里却不免沉了沉,便示意柳如秀及家丁等人退下去。才试探性的问道:“九儿,你整日被爹爹关在府中可有羡慕二姐姐她们能舞刀弄剑的快活?”
“爹爹怎么这么问?九儿自幼身子弱,哪能奢望拿得动刀剑?莫要取笑九儿了,呵呵…”祁九歌以为祁铎同她说笑,便侧了侧身子笑着说。
祁铎扯开一抹笑:“哈哈,爹爹就是说笑罢了,你快休息休息吧,爹爹也先出去了。”但他这心里却五味杂陈,定是不能让宫里人知道九儿的事。
这南楚大陆虽说被分为七个洲,但却并没有如此简单,从上古时期开始就将人族分为两类,一类为普通人,学士,武将,官者,奴役都实属正常,而另一类则天生继承了上古时期先人的灵气,这类人便为修炼者,习练法术。修炼者之间会互相夺取灵力来提升自己,也就是弱肉强食的一类,为了维持修炼者的秩序,国主将修炼者实名制,若有不报而修炼者便是杀头的大罪!九儿自幼体弱,断然是不能修炼的,祁铎变得担忧起来。
躺在床上的祁九歌什么也记不得,只依稀记得梦里,好像有一双眼睛,很漂亮的眼睛,好像是琥珀色的,直勾勾地看着她,惑人心魂,有点像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