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我得走了。”张洽洽依依不舍的蹭着肖漾的脸道。
“别走了，就住这吧，之前又不是没住过。”肖漾捏了捏她的耳垂道。
张洽洽摇摇头，撅着嘴离开肖漾的怀抱，轻叹口气道：“今天过节呢，我得回去陪我姥，不能让她一个人。”
“王姥挺潮啊，还过圣诞节呢。”肖漾拉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捏着她的骨节道。
张洽洽扑哧一笑道：“咋可能呢，自打我姥爷没了以后，我姥啥节也不爱过，一到过节准生气。她太孤单了，我得回去陪陪她，让家里有个人气儿。”
“那我呢？”肖漾手上微微用力的捏她的掌心。
“要不，你跟我回去吧？我跟我姥睡大屋，你睡小屋。我姥可喜欢你了，你去她肯定高兴，早上肯定给做好吃的。”张洽洽摇摇肖漾的手道。
肖漾看了她一眼，暧昧的笑道：“等王姥睡着了，你再溜过来？”
“你想啥呢？”张洽洽白了他一眼，赏了他一记没有重量的飘飘拳。
“那算了，我不去了，你走吧。”肖漾说着，扫兴的放开了她的手。
“那我走啦，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张洽洽说着伸手想摸摸他的头，却被一把紧紧抱住。
肖漾抱的越来越紧，脸贴在她肚子上，深深的呼吸，又叹口气，松开了她，挥挥手对她道：“明天睁眼睛了就过来。”
“我给你带早饭吧，你醒了给我发微信。”
“不要，你来叫我起床。”
“好。”张洽洽重重的点头，狠心不再看他，这才忍住想留下来的念头，快步离开了他们家。
穿过小胡同，绕到他家楼前，张洽洽又忍不住停下脚步，站在路灯底下，仰头看他家窗户，竟然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那的肖漾。
他也看见了昏黄路灯下的她，大冬天的就把结了冰的窗户打开了。
“张洽洽！”
“诶！”
张洽洽连忙跑到他家窗户底下，踮起脚尖，跳着向他挥手笑着，是那么的灿烂。
肖漾的大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外，也向她挥手笑着，是那么的好看。
“肖漾！”
“嗯！”
“我喜欢你！”
张洽洽大声的喊完，转身就跑，她撒欢奔跑的影子，让寂静寒冷的深夜，看起来不再孤单。
直到她跑进楼道，肖漾看见她姥姥家亮起了灯，他才把身子收回去，关上了窗户。
“洽洽，回来啦，又上哪野去了，都半夜了才回家？”
姥姥的声音从半掩着的房门中传出来，张洽洽一边拖鞋，一边探头看了眼，见她姥姥正在看电视，还没睡觉，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把鞋脱完，一边脱羽绒服，一边往姥姥的房间走。
“姥，我有件大事要第一个告诉你！”
她又神秘又兴奋的说着，大步走到她姥姥的床边，扑到她姥姥的怀里道。
“啥事呀？中彩票了？”姥姥慈爱的摸摸她的脑袋，笑着逗她道。
“不是，比中彩票高兴多了。”张洽洽说着，爬到了床里头，搂着她姥姥的胳膊，嘿嘿傻笑。
“发生啥好事了，给你乐成这样？”
“姥姥，我谈恋爱啦。”张洽洽甜蜜的闭着眼，搂紧她姥姥的胳膊，笑得又幸福又得意。
“哟，这可真是个大事呀！”姥姥一听，也兴奋起来了，她坐直了身子，拍拍张洽洽的背，追问道：
“跟谁啊？姥姥见没见过啊？”
“还能有谁呀？”张洽洽不好意思的道，“肖漾呗。”
“哎呦！我大孙女厉害了！”姥姥惊喜的也乐了，“那小伙儿可真不错！配大明星都够用了！咋落你手里了？你妈知道了吗？”
“啧，”张洽洽佯装不满的瞪了她姥姥一眼道：“瞧您这话说的，亏我还第一个想着告诉您呢。居然挖苦我，我还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啦？”
“瞅你那小样儿，”姥姥说着摸摸她的脸，又亲昵的拍了拍，“姥姥这不是逗逗你嘛。你这小气劲儿，也不知道随了谁。”
姥姥说着，掐了掐她的脸，“行了啊，玩笑都开不得了？快跟姥姥说说，你俩咋在一起的？”
“就那么在一起的呗，别看那小子平时闷不吭声的，其实嘴可甜了，贼会说。”张洽洽抠着床单，甜蜜的抱怨着。
“哎呦，瞅给你美的。”姥姥笑着掐了掐她的脸，“既然在一起了，就跟人家好好处。”
“姥姥，你说我俩是不是在一起的太早了？”
“怎么说？”
“你看我俩现在才17呢，这一辈子这么长，怎么着还不得有个六七十年呐。这么长的岁月都在一起，他不得腻啊？”
“跟时间长短有啥关系？你啥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姥姥说着，摸摸她的头道：
“俩人要是感情好，六七十年也感觉一晃就过。要是没感情了，一年两年都过不下去。你看你爸妈，比你俩早多了，现在还不贼黏糊吗？”
张洽洽枕着她姥姥大腿，继续嘟着嘴道：“那我妈不是方方面面比我爸条件好吗？那我俩情况不一样啊，你看他长得，招蜂引蝶的，真闹心。”
姥姥听了，禁不住一乐：“他不优秀，你能看上吗？别成天犯愁那些没用的，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我大孙女这聪明的小脑袋，一万个人里也找不到第二个，还拿不住他了？就你妈那榆木脑袋，还把你爸拴死死的呢。”
“唉，有几个人能像我妈似的，靠‘傻人有傻福，过好这一生的？”张洽洽咂着嘴感慨道。
洽洽呀，你可别小瞧了你妈，她说不好还是大智若愚型的呢。”姥姥煞有其事的道。
说到这，张洽洽突然想起件一直想问的事：“姥姥，我问你个事呗？你当初不是不同意我爸我妈在一起的吗？后来又因为啥同意了呢？被我妈作的吗？”
“咋的？想学习学习经验，怕以后人家家里不同意，拿来对付你老婆婆？”姥姥调侃道。
“姜阿姨没事，肯定没二话。关键是他爸，我上次见着他，还挺没礼貌的。”张洽洽越说到后面声越小。
“你惦记的够多的啊，这才刚在一起呢，就惦记着嫁人的事了？”
张洽洽的脸腾一下就烧起来了，她扭捏的道“哪有，这不是唠嗑唠到这了吗？我就问问。”
姥姥挪揄的点了点她的脑门，叹口气，开始陷入回忆之中：
“你爸他当初呀为了娶你妈，真是能使得招都用上了。
当初他俩的事让我们知道后，你妈被我锁家里，哪都不让去。
你爸就成天早上，晚上的过来，在门口被我臭骂一顿，再腆着脸说好话。
俩人为了偷摸联系，你爸成天大晚上的在后院学猫叫，他喵喵两声，你妈汪汪两声的。
当谁是傻子呢，听不出来是怎么的。”
姥姥说着还不爽的翻了个大白眼。
张洽洽却是听乐了，这些往事她爸平时都不让她提的。
她赶紧继续追问道：
“那后来呢，姥你咋就松口了呢？您这意志不行啊，咋也得坚定到底啊。”
“傻丫头，我真坚定到底了，哪来的你啊。”姥姥说着怜爱的掐掐她，然后才很感慨的继续道：
“当初你妈作的，头发都秃了，我都没松口。后来还是你老姨姥，你还记得她吧？小时候总给你剪手指甲的那个。是她说了句话，我才同意的。”
张洽洽连连点头接口道：“我记得，老姨姥活着的时候对我可好啦，她当初说啥了，能一句话就让您同意了？”
“你老姨姥说：‘二姐，你就别难为孩子了，别让小英像你一样，遗憾一辈子。’”
“啊？姥姥，这么说，当年您也有段故事？”
“唉，那是老早以前的事了，”姥姥陷入到回忆当中，“那时候我还在粮店上班呢，认识了一个大学生，长得好，条件也好。可你太姥爷不同意，他相中了你姥爷，给我打了一顿，逼着我嫁了。”
张洽洽听到这里皱皱眉，无法理解的开口问：“虽然我姥爷特别好，可就事论事，太姥爷为啥不同意呢？没理由啊。”
“哪来那么多理由啊，他收了你姥爷家的彩礼，拿来给你舅姥爷缴学费了，那我不就得嫁过去了嘛。”
张洽洽仍是无法理解，她紧皱眉头，半晌无语，只能抱紧姥姥，安慰的拍拍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