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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晚风

清晨,当人们出门忙活生计的时候,一辆车子悄悄离开了严阔住宅的后门,车上堆着刚出土的青菜,小车驶离了钱塘城,直奔郊外。

临江楼,三楼。

严阔与丁明琢席地而坐,三楼是专为大户准备的,不备座椅,来客在这自由的多。小二捧着刚刚买来的早点,在小几上摆好。

丁明琢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开始用早点。

丁明琢习惯早起,给自己煮一壶茶,平时这是他最最清闲的时候。不过他没想到严阔会来找他,而且跟他讲了一件很严重的事。

严阔告诉了他昨晚有人刺杀的事,一共两个,已经被解决了。丁明琢不惊讶严阔一人对付两个刺客,他惊讶的是有人刺杀严阔。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人已经知道了严阔的真实身份。

绣衣使的身份是严格保密的,严阔的身份只有他知道,平时调度也是他安排的,从未让严阔出过面,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让他警觉起来。

这是警告,还是对方计划的第一步?

“我平素与你接触最多,能猜出我身份的最有可能是你这的人。”

“嗯。”丁明琢咬着汤包,应了一句。

“方便查吗?”

“难就难在这,我手底下人不少,要说有心人猜出你的身份也不一定通过我手下的人,在我这帮工的也不少,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现在是两个,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派更多的人来。”严阔叹了口气,继而又骂了一句,想想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这是被逼急了么?”丁明琢说道。

“不然呢?”

“我们现在实际掌握的只有人证,物证迟迟没有找到。他们现在派人刺杀实在是一条下策。”

严阔多少明白了丁明琢的意思。如果他是对方的首领,除非局势已经无可挽回,漏洞堵不住,否则绝不会在未知的情况下派人刺杀,这样做只会让对方更谨慎,更快追查。

“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蠢吧。”严阔说道。

“现在说什么都是猜测,既然他们先动手了,我们也不能不做点什么。我已经派了几个亲信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严阔点点头,继续吃他的早点。忽然他猛地抬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丁明琢问。

“既然他们会怀疑我的身份,那刘晟会不会也被他们盯上了?他只身一人去了下江区,只怕不好对付。”

丁明琢想了一下觉得有理,说道:“我这就派人去找他。”

―――――――――――――――

刘晟一个人走在山里,脚下是一片凌乱的杂草。

这不是他踏出来的,在他脚下是一大片被压倒的杂草,一丛压着一丛,说明在这堆放过不少的东西,扒开杂草还发现了周围凌乱的车辙痕。

找到这片草地实属偶然。那天傍晚他回到客栈之后有问过客栈老板,这间客栈是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后面有一块空地专供投宿的客人停放马车。而老板告诉他从没见过有大批的车队经过镇子,这本来就是人烟较少的地,别说车队,几天内也不曾见过一辆马车。

回到房间他好好地思索了一下,既然镇子上没有车队经过,那极有可能是将军械屯放在其它的地方,再找人运走了。当然也不排除分批次运走的可能性,不过这样的话时间上实在是紧张,若果对方并不着急的话。这镇子周围基本是开阔地,但离山很近,很适合藏东西。

第二天天一早刘晟出了门,直奔最近的一座山。山上的路相对平坦,且也宽敞,很适合小一些的骡马车经过。刘晟打听过前几天这一片下过雨,山间道路泥泞,很容易留下车痕。到了半山腰,路上的野草渐渐多了起来,没过了小腿,看来这条山路很久都没人走了。不过刘晟还是注意到了地面的凹凸感,仔细看过之后他知道他找对了。继续往上寻找最终发现了那一大片被压倒的草地。

除了凌乱的车辙痕,刘晟还发现了一个小窝棚。

看起来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了,不过刘晟还是找到了点东西――一块竹制的小牌子,牌子上刻了一个“张”字。

刘晟也没指望在这找到什么,一个简易的囤货处还能留下什么。他看着手里的竹牌,想着有总比没有好,还是先回客栈再说。

回到住处已是午时。老板正在记账,小二将擦了没人用过的桌子又擦了一遍。

“客官留步。”老板放下手中的笔,从账台走出来。

“掌柜的有什么事吗?”

“这有您的一封信。”老板从怀里掏出信封递给刘晟:“来人比您晚了一步,说事很急,让我等您一回来就就交给您。”

“多谢。”

刘晟上楼了,回到房间,拆开信封匆匆一阅。字不多,简要说了严阔遇袭一事,并告诉他注意周围,小心提防,如若查不到什么,尽快回去。

刘晟点了信纸,看着纸张慢慢烧成灰。原本到这是想能从这查到军械的下落,现在看来除了确定军械由人用车马运送,其它的是什么也查不到了,与其呆在这倒不如回去再做打算。

想到这,他决定休息一晚明日赶路回去。

――――――――――――――

钱塘的东二街内,还是那间赌坊。几个人围坐一圈,气氛有点压抑。为首的吴老四坐看着面前的几个人,默不作声。

过了半晌他说道:“今天叫你们过来不为别的,我就是想问问是谁出的好主意,让人去刺杀那个绣衣使的。”

众人低着头,无人回答。

“说啊,怎么,敢做不敢当吗!”吴老四一拳砸在桌上,震的茶杯“叮当”响:“愚蠢至极!”

还是葛广平答道:“当家的,这事我已经查清了,那两个兄弟是受了帮里的指派,但是根本不是我们发出的指意。”

“什么意思?”

“有人伪造了帮里的私印。”

众人看着葛广平,葛广平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上只盖了一方巴掌大小的印,印章的图案是三条游曳的鱼,由大到小分别是鲸,鲨,鲤。

葛广平将纸铺平,展示给众人,说道:“这印章仿造的很精细,连鲤鱼身上的暗纹也复刻了出来。只不过有一小处没有复制好,不去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伪造的。”

有人问:“哪一处?”

“是当家的特意留的一处暗纹。”他将纸折了几道,原本方方正正的印记折成了一个鱼形,有头有尾,栩栩如生。

“帮里的印章是用模具铸造出来的,并非单纯的雕刻。图案经过折叠可组成一尾鱼。但是请看,这条鱼的花纹线条好几处对不上,偏离了不少,一看就是假的。”

这两处暗纹,一个用作一般防伪,另一处则是检验印章是否被伪造,只有帮内的几位才知道怎么折出来。可经葛广平这么一说,那位伪造的不仅技术精妙,连两处暗纹也了解透彻,显然是有人泄了密。

是谁?一时间在场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烧了吧。”

“当家的,你说什么?”

“我说,烧了。留着这张纸也没什么用,这印章是当初托人铸造的,并没有刻意去保密。若有人得了模具去复刻也不是不可能。”吴老四站起身继续说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眼下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广平你注意盯着点,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是!”

“都散了吧。”

吴老四先出了房间,余下几人也陆续走了出去。葛广平拿过油灯,点着了手里的纸张,就在那张纸烧了快有一半的时候,他想了想,灭掉了火,将余下半张折好揣在怀里,走出了房门。

他绝不会想到这小小的一次举动,在日后会掀起多大的风暴。

――――――――――――――

刘晟回到了钱塘城,严阔早已在住处的门口等着,边抽烟边跟熟识的人打招呼,脸上笑嘻嘻的,很是随和。

“在衙门的时候我可没见你这么笑过。”刘晟走上前:“平时底下的人都说你是冷面佛。”

“我还有这称号?”严阔很惊讶。

刘晟点点头:“脸上笑嘻嘻,其实内心比谁都狠。”

严阔挠了挠头,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笑。

有时候连刘晟都看不透面前这个男人,明明长了一副寻常人的脸,见人就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但任何深知他的人都清楚这个男人手段,衙门里的人说那都是从恶鬼处学来的,因此这个男人的笑从来就不能信。

刘晟看了一眼街上来往的行人,看起来严阔的人缘不错,认识的人不少,连小孩也笑嘻嘻地请他吃糖,真不晓得将他真实身份报出去会是一副什么景象。

“想什么呢?”严阔问。

“没什么,说起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进去聊,在这站着不合适。”

“行。”

刘晟沏了一壶茶,两人就坐在庭院内聊了起来。

“你去下江区查到什么了吗?”

刘晟掏出那块竹排子:“就只找到这个。”

严阔打量了一会:“还行,也不算没有收获,回头我交给丁明琢让他去查查。”

“正有此意。”他话题一转:“听说你遇刺了?”

“来了两个,被我给宰了。”

“从他们身上查到什么了?”

“两个码头的帮工,早几天前突然离开码头,想来是盯上我了,伺机寻找下手的机会。”

“就这么点?”

“只能查到这么点。这两个人是劳工里的老人了,平时为人老实,谁会想到。”

“人心难知,见怪不怪了。”

“说的对。”

严阔吹了吹茶上的浮叶,饮了一口。

残阳西斜,晚风渐凉。刘晟忽然觉得有点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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