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徐青找了一件衬衫穿上出门了。
陈安所说的地方里他的公司不远，过两个路口就是。
这是一个新建的高档小区，徐青不明白这种地方怎么还会愁销售，这年头买房的人那么多。
走进销售中心，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宽敞，正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沙盘模型，三三两两个顾客正围着打量。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一只脚刚踏进门，立刻有个年轻人快步上来，引着他往旁边的休息区走。
“呃……”徐青特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
小伙子嘟囔一句，最近也没贴招聘广告啊，一头雾水的让徐青先坐一会儿，找经理去了。
经理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干练女人，看不出具体年纪，一米七的个头盘发，穿上高跟鞋得一米七五了，小伙子跟在她后面，就和奴才一样，一点气势也没有。
“你好。”
当她走过来的时候，徐青已经站了起来，握手后，经理引他坐下。
“小王，倒杯水过来。”
“不用，不用。”
徐青的客套话还没说完，小王就端着两杯水过来了，本打算留下听听，被经理瞪了一眼缩缩脖子走了。
“是陈安介绍来的吧。”
徐青愣了一下，陈安现在的人脉都这么广了吗？
“是，是。”
“底薪1500，外加百分之一的提成，不管吃住，能接受的话就留下。”
简单明了的让徐青错愕了几秒钟，“不是，不用面试吗？”
经理笑着摊开手，“这就是面试啊。”
徐青转了转眼珠子，这和他所知道的面试不一样啊，舔了舔嘴唇问道：“不需要考一考吗？”
经理摇摇头，“没有必要，一个月的试用期，如果没什么业绩的话，恐怕你自己也不会留下来吧，毕竟那一点点底薪，养活自己都勉强，对吧。”
“对。”
经理没再说话。
沉默的气氛让徐青有些坐立不安，他不知道该拒绝这份工作还是该接受。
“那你愿意来吗？”
“啊？”
徐青愣了一下，略有迟疑的说道：“好。好啊。”
经理笑了笑，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姓张，张艳。”
“徐青。”
这是徐青第一次面试工作，没想到会是这么草率。
“你的工作区不是这边，跟我来。”
徐青打量了一下，一个小区而已，还需要分工作区域？却看到张艳径直走出了门，紧忙追了上去。
奔驰。
“滴滴。”
在徐青晃神中，张艳按下了喇叭，“上车。”
坐上车，打量车里的内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买一辆。
“羡慕？”张艳调侃了一句。
徐青也没否认，在答应下来后轻松了不少，笑笑问道：“多少钱。”
“你猜猜。”
“一百万？”
“再加八十万。”张艳没卖关子，继续说道：“销售很赚钱，也有不赚钱的，我干了十几年才有这么一辆车。”
“不可能吧。”徐青不相信，若是十几年才能买辆车，还能当上经理？
“是啊。”张艳认认真真回答，“其他的钱都买房了，哈哈哈哈。”
徐青好悬没给她一巴掌，无奈的别过头。
“你和陈安是怎么认识的？”
“我俩打小就认识。”
“发小啊。真好。”
“你呢？”
“我？”张艳捋了捋发丝，“你觉着呢？”
一瞬间徐青想到某一种可能，霎时间觉得怪怪的，不敢看她。
“想什么呢，他是做设计的，我们公司做广告设计的时候就找的他，第一次合作很满意，后来也一直是他，就这么认识了。”
“你没结婚？”
“什么？”
张艳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我老还是……”
“没有，没有，就是觉着你一个人打拼，不累吗？”
“累。”张艳深吸口气，“能有什么办法，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看上的攀不上，贴上来的又看不上，一直挑一直挑，就到现在了。”
说完张艳扭头笑道：“第一次见有新人敢跟经理这么说话的。”
徐青也笑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再说我都三十了，又不是小孩子，没那么多敬畏心。”
张艳捂着嘴笑起来，“你知道陈安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怎么说的嘛。”
“怎么说？没说好话吧。”
张艳点点头，“他说你这人有点随性，还有点懒，但工作还是很认真的。我一直纳闷，一个懒人工作怎么能认真呢，见了你才知道。”
“怎么样？”
张艳摇摇头：“不好管教。”
这句话算说到点上了，徐青就这毛病，凡事都不紧不慢，甭管你说什么，他还是那副德性。
“你们销售是不是都有一双火眼金睛。”
“原来是，现在的小年轻都是混口饭吃，能有真本事的哪一个不是干了七八年的。”
徐青点点头，自己琢磨到底适不适合这一行。
“怎么？打退堂鼓了？”
“没有。”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答应了，徐青总要先看看。
“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一行？”张艳问，随后又说道：“我刚开始也觉得自己不合适。”
“但你现在成功了啊。”
“是啊。我感觉错了。哈哈。”张艳掉了个头，把车稳稳挺好，临下车的时候说道：“不过你的感觉是对的。”
徐青纳闷的下了车，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吧。
张艳往上指了指，徐青抬头一看，“万利大厦？”
“对，这里也是公司的，一共五十六层，底下还有三层停车场，目前只租出去一层。”
领着徐青进去，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前台后面，人进来了也不抬头。
“小刘。”
张艳喊了一声。
小女孩立时抬头，噌的一下站起来，慌慌张张跑出来，“姐，什么事。”
张艳没好气的撇撇嘴，“去倒两杯水来。”
在休息区坐下，张艳指着小刘说道：“她叫刘月，主管家的亲戚，平时你也别指望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
“姐，水。”
张艳挥挥手，小女孩又跑前台后面打游戏了。
张艳从旁边拿了张广告放他面前，“这里一层1200平米，9块钱一平米一天。”
徐青愣了一下，脑子飞速转起来，豁然抬头，吃惊道：“一个月32万啊？”
张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特么谁能租得起啊。”
“写字楼当然不会是面向普通人，也不是那些小公司租得起的，我们的主要客户是中等和大型公司。”解释完后，张艳继续介绍道：“整栋楼有三个食堂，分别在十五层、三十层、四十五层。食堂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只需要把剩下的楼层卖出去就可以了。”
“小刘，把租房制度拿过来。”
刘月瘪瘪嘴，放下手机开始在一堆杂乱的资料里翻找，翻了半天才找出来。
张艳没接，示意她把制度交给徐青，而后说道：“租金里包含物业费，但不包括水电，而且缴费也是他们自己交，我们不收的。”
“不代收是不是会让人觉得麻烦？”
张艳耸耸肩，“但是代收的话会更麻烦，我们是出租楼层，物业那一套自有人管，也许以后就改了呢。”
润利润嗓子，张艳继续说：“这里也没什么，你回去多看看，把这些记下来就差不多了。”
徐青捏着一张薄薄的纸，舔了舔嘴唇，向前台瞟了一眼，探过头去小声问：“姐，我怎么才能租出去？”
张艳靠着椅背，双手交叉翘着腿，“这个嘛……”
徐青聚精会神的支起耳朵。
“独家秘密，你自己领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