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以为自己就够厚脸皮了，是刘巧让他知道什么叫人至贱则无敌。
徐青想起一首歌，“你好毒，毒毒毒毒毒。”
刘巧收起协议，挤出笑说道：“最毒妇人心嘛。”
“我建议你最好看一遍，我想三天之内你一定拿不出三十万，那后面的条款协议可就派上用场了哦。”
徐青眯起眼睛，两条不算太粗的眉毛尾端挑起，吐出一口烟，目光从那张让他想打一拳的脸上，挪到那份按了手印的协议上。
“嗯~”
看着看着，他不禁屏住呼吸，瞳孔放大，表情逐渐凝固，呆滞不动。
片刻后，他抹了把脸，活动活动腮帮，“请问，什么叫无条件二十四小时真诚服务？还有，为什么这里面全是对我不利的协议，就算是犯人也有人权吧。”
刘巧耸耸肩，磕了磕烟灰，“是你损坏了我的包哎，难道要同情你啊，呵！”
“我不同意，比如这一条，无论甲方提出什么要求，乙方都要照做。”
“不同意就不同意啊，加收千分之一利息就好了，你有权利拒绝的。”
“千分之一利息？”
徐青心里一慌，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才看到在末尾有一行字，“若乙方不同意上述协议中任何一条条款，则加收千分之一利息（按天计算）。”
“需不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刘巧看着他说：“意思就是你拒绝一次，加一次利息，拒绝两次就是千分之二，依此类推。”
徐青没搭话，顶着协议琢磨利息到底怎么算，“三十万一天是三百块，一年下来……十万？我草！”豁然抬头，“你特么放高利贷啊。”
“你算错了。”刘巧很认真的提醒他，“利息不是这么算的，利滚利知道吗？第二天的利息应该是三十万零三百块的千分之一，也就是三百零三分。”
徐青“嗡”的一声，脑袋炸了，骤然起身，咬牙撕掉协议，“草！草！草！”
“撕吧，撕吧，我这里还有一份。手机里还有监控视频，还有照片。”
“刘巧！”徐青愤怒的指着她，“你别太过分了，就算当初我有什么不对，那也是规章制度使然，又不是我的错，至于你的包只要鉴定出没有损伤，我就不用赔偿，你现在让我签的这份协议根本就是霸王条款，完全可以不计数的，没有任何法律效力。”
“啪啪啪。”
刘巧轻轻拍手，“哇，你发怒的时候，逻辑思维能这么清晰啊。”
“别打岔！”徐青瞪着眼吼道：“我忍你很久了，如果你不是女生，如果我不是每天闲的要死，你以为我会搭理你啊。从现在开始，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你就不怕我告诉张艳？”
徐青大手一挥，“爱告谁告谁，她有钱可以赔你，大不了我欠她钱算了，起码不是高利贷。”
“喂，你是不是玩不起。”
刘巧起身把包摔在桌上，着实把徐青吓了一大跳，哆嗦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你想干嘛。”
“叮铃铃~”徐青警惕着刘巧摸出电话，“等会儿再说。”
电话是胡之瑶打过来的，徐青多少有些诧异，因为她能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一次都是要他帮忙，根本不用想会是约会之类的。
但，电话还是要接的。
一溜烟往门口跑。
“喂。”刘巧拿起包在后面大喊。
徐青踉跄回头，特么的刚接起电话来啊！
“喂？”电话里传来胡之瑶的声音，“你那边有人？不方便接电话？”
“方便，方便，刚才路过一个神经病。”徐青急忙解释，冲出大门。
“哦。”
办公室里，胡之瑶抱着水杯看向窗外，就在刚刚小赵同志又给她打电话了，特意问她昨天有没有淋雨，有没有感冒，所以她忽然想给徐青打个电话。
“喂？喂？”徐青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还以为没信号了，专门看了一眼。
“哦。”胡之瑶从恍惚中醒来，“你没感冒吧。”
她其实已经确定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是在叫徐青，应该就是那天她见到的那个女人，忽然间她不知道自己打这个电话对不对，心里莫名的烦躁，很想挂掉又不想挂断。
恍恍惚惚，她产生了一些联想。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通话就这么突兀的沉默了，徐青靠着落地窗深呼吸，他在努力思索一个可以聊下去的话题，然而对面那个是胡之瑶，只要是她，自己就想不出那么多的花言巧语，那么多的俏皮话，满脑子都是关心，然而自己偏偏又知道她过的和以前一样，平平淡淡，没什么变化。
如果说有一点是他非常想知道的，那就只有小赵同志了，只是他问不出口，因为害怕。
“嗯……”电话那头沉吟了一声。
“你说。”徐青很紧张。
“没什么事，没有感冒就好。”
“嗯，最近天气凉，你要多穿点，搭一件外套。”
通常，电话到这里就要挂断了，徐青已经做好了准备。
“女朋友？”
不知何时，刘巧站到了旁边，说话的声音很轻，那边应该听不到。
徐青白了她一眼，没搭理。
刘巧靠在他身边，掏出一根烟塞进他嘴里，这个时候的男人基本上任她为所欲为，不敢反抗不敢开口。
点上烟，刘巧是给自己点烟。
徐青剜了她一眼，摸出打火机。
“呼。”
刘巧轻轻一口气吹灭了。
徐青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背过身继续点烟。
“呼。”
又一口气吹灭了。
徐青垂下手臂，真的很想骂她，咬着牙恨恨的。
刘巧笑得特别开心，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那就这样吧。”
胡之瑶听到了呼气声，这和她刚才的联想串联到了一起，她不去问他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有点生气的意思，也不明白自己生什么气。
“那，好吧。你多注意身体。”
说完，徐青在等她挂掉电话，两秒后听到了挂断的提示音，失落的收起电话。
“哎哟。”刘巧打量他一番惊异的说道：“你还能找到女朋友啊。”
“你神经病啊，要你管。”
“签了协议的。”
“霸王条款，不算数啊！”
“喂。当初是不是说好的，要让我使唤你两个月，报了仇就签合同，你现在什么意思？”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考察市场。”
徐青真拿她没办法，拍了拍额头放弃抵抗，身心疲惫的应付道：“随便吧，你想做什么做什么。”
